芸县不大,加之离得最近的蓟州府刚刚遭遇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地动,此地多少也受了些波及。
宋多银的房间在二楼。
因窗户开着不便说话,她便往窗边走去。
她随意朝着窗外瞥了一眼,街上的人稀稀拉拉,街道两侧的商铺,除了自己所在的客栈外,绝大多数都关门歇业。
民生多艰。
宋多银在心底叹了口气,轻轻关上了窗户,再转过身来时,面上已经恢复平静:“不知督公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不走好不好?”
眼下这里只有自己二人,裴珏终是没有克制住心底最殷切地欲望,“宋家的产业,本督仍旧可以交给你们宋家经营,除此之外,你弟弟在军中,本督也可照应一二,还有你爹娘——”
“督公!”
若是前几个月听到这些话,宋多银可以确定自己一定会兴奋激动到难以自抑!
可现下,她却毫不犹豫地打断他:“多谢你的厚爱,只是事已至此,惟愿督公可以得偿所愿、鹏程万里!将后不论在何时何地,我都会为督公祈福的!”
“你不愿意?”裴珏俊美无双的面容上头一次浮现出名为“不敢置信”的神情。
宋多银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柔和道:“不是愿不愿意的事,实在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才发现,我与督公,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裴珏心里装着太多太多东西。
此前每每她以为自己已经得窥其一,可到最后都证明那不过是她的自以为是。
裴珏的心,冷硬而难以捉摸,她太自不量力了!
“什么屁话?”
面前妇人说这话时,明明语气足够温柔,可不知怎的,裴珏却好似心里生了个洞,空空落落,落不到实处。
“督公可能不理解!”
宋多银想了想,继续道,“我想请督公先恕我无罪,然后我再说。”
“你—说!”裴珏几乎咬牙切齿。
“那我就直说了,裴督公,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继续同你这样纠缠不休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我家人为了我舍弃万贯家财,不为别的,只为换我一个从心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