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至暗时刻（四）
时间在流逝。
第三天清晨慢慢到来。
楚浩站在城墙之上，眼中看着天穹。
浓厚宛若淤泥的黑暗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他的目力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宇宙的真实。
他盯着越来越清晰的第八重虚空的边界，内心生出一种紧迫感。
说实话，叶铭算是比较早一批知道起源大陆会和方界相撞的。
他也是知道后果的。
但是他承认，他对后果估算的出现了严重问题。
而这其中最多的就是迷雾反扑。
出现这种情况，从他的角度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他对这个世界理解有误。
二是，这其中有自己没有想到的变量。
他个人倾向于第二点，起源大陆撞击迷雾，必然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从而导致这件事的发展开始造成了巨大损失。
楚浩一伸手，一小块泥土飞到他的手里，他轻轻的碾碎。
啊
泥土之中竟然传来犹如婴儿的凄厉嚎叫声。
“昊重渊计算的是对的，不能离开迷雾之地，一旦离开迷雾之地，哪怕只是一天。
就代表着人类被迷雾彻底击败，迷雾可能将所有土地全部污染，成为原始世界的模样。
如此的话，等灵机倒灌下来，这股力量完全有可能顺着灵机逆流而上，污染灵气海。
我们一步都不能退。”楚浩心头有些沉重。
他们必须抗衡，并且坚持到最后。
人类输不起。
但反过来说。
哪怕人类还剩下一片土地，那么迷雾这次侵袭就属于失败。
而他们为了这次侵袭，必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一旦不成，迷雾之地的迷雾可能被限制在很小的一片土地，再也没有外扩的能力。
这一战，迷雾种族也同样输不起。
“两个同样输不起的种族，这天地不知道要打成什么样子，也好，天地变得越来越稳固了，倒也不怕打。”楚浩苦中作乐。
突然他站起身，一脸凝重的看向黑暗深处。
昊司命，孤鸿，太平教主同样如此。
啵！
方界进入第八重虚空了。
一旦方界进入第九重虚空，那么庞大的灵机将直接吹散迷雾。
也就是说，这是术化生物最后的机会。
昊重渊的身影缓缓浮现，出现在众人之上，他穿着少见的金甲，背后背弓，手中拿着一张巨幡，头顶一座宝塔闪耀，天空之中天闪化身雷龙蓄势待发。
威风凛凛，不可直视。
谁也不没想，这一场大战，竟然打到关乎人类命运的时候。
这个时候，什么阴谋诡计，什么肮脏龌龊都要放下。
他们现在只有一个追求。
活下去！
“诸君！天地生变！”昊重渊低沉的声音在天地之中响起。
众人闻言都静静地听着他的诉说。
“我少时之时我父神曾经教我。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他告诉我是天地对万事万物都是一视同仁的。
当时我懵懂无知，询问父神，天地以万物为刍狗对人好还是不好。
父神没有回答我！”
楚浩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
“那个时候，我突然明白了，天地永远不在乎我们，他只做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人类从来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
我们依靠的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
静寂无声之中，无数的眼眸紧紧的盯在昊重渊身上。
这一刻，他真的在发光。
他的肉身在发光。
他的阴神在发光。
他的人性同样在发光。
昊司命隔着老远，听到了昊重渊的话，眼神之中尽是骄傲。
“诸君，今日我们不再是名门弟子。
不再是术道高功。
不再是天之骄子。
我们只有一个身份。
人类！
求生的人类！
任何想要带走我祖辈居住的土地。
任何想要杀死我的同胞。
哪怕他是神明，今天也要流下血来。”
众人脸上开始发红，心跳陡然加速，手掌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兵器。
“诸君，随我征战，为我人类的未来征战。
今天之后，我们的子孙后代将可以沐浴阳光而生。
今天之后，他们将可以有着光明璀璨的未来。
今天之后，人类将有一个新的篇章。
诸君！
请随我！
战平天下！”
说到最后四个字，昊重渊近乎是嘶吼而来。
“战平天下！”
“战平天下！”
众人的战意被彻底点燃，挥舞着武器疯狂的大喊。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在千万个阴谋诡计之中活下来的佼佼者。
他们之中都是聪明者，狡诈者，阴狠者，以及胜利者。
他们都以为自己的心早已经坚硬的像一颗石头一般，早就不会被外物影响。
可是此时，他们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要燃烧起来。
只有。
只有。
只有用敌人的血液才能让他们冷静。
只有用敌人的哀嚎才能让他们平和。
楚浩感受着自己跳动的心脏，闭上双目想要感受昊重渊究竟用了什么术法。
但是一无所获。
“他一定是用了我不懂的术法。”楚浩站起身子，否定道。
浑然不明白，这人间怎么会还有他不能理解的术法呢。
众人饱含战意，严阵以待。
对面的金色雾气密密麻麻，凝聚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金色光球。
光球开始剧烈地抖动。
化作光雨散落。
每一个光雨落到地上，就是一尊术化生物。
有着琉璃光的术化生物。
源源不绝，数之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