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雾听了高耀升嫌弃的话,不禁感到一阵心酸,换了姑婆死之前,他可能会夸她厉害,一个小女人都能扛起一个大男人,但姑婆去世之后,他认定夕金钊和张玉玲就是杀人凶手,迁怒她,她现在恐怕连呼吸都是错的。
谷可冰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师嫂出生在那样的家庭,没有受过良好的礼仪教育,又是当保镖的,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让师嫂改变,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高耀升脸色更黑了:“本来她那样的出身,我就不太乐意让她当高家的媳妇,只是飞扬非她不可,有其他更好的女人,他看都不看一眼,我不是怕高家绝后,真的不想答应这门亲事……”
夕雾扛着高飞扬上了楼梯,听着高耀升后悔的话,泪水不禁在眼睛里打转,到了这一刻,她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入豪门深似海,只要没事的时候,大家都可以乐也融融,一旦出事,她真的连呼吸都是错的。
“在留学期间,师兄对我多加照顾,我把他当成是我最尊敬的兄长了,我真心想他好,他结婚我也替他感到高兴的,就是这结婚对象,跟他真的不配,身份不配不说了,这八字还相克,真不知道师兄图她什么……”
谷可冰说着,话锋一转,有些惊慌地看向高耀升说:“伯父,你可别生气,我没有挑拨离间的意思,我真的只想师兄好。”
高耀升轻叹了一口气说:“我就是糊涂了,认为人品好就行了,但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是两个家庭的事,如果当初我能坚持一点,不让飞扬跟她在一起,姑姑就不会无辜冤死,是我对不起姑姑。”
谷可冰安慰说:“伯父,姑婆去世,我也感到很难过,逝者已矣,活在世上的人还是要继续生活,你要节哀顺变,好好保重身体,姑婆被人陷害,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时候凶手得到惩罚,姑婆也能瞑目安息了。”
高耀升轻轻点头,一脸感激地说:“可冰,你真是个好女孩,知书识礼,又会安慰人……”她比夕雾真的好太多了,可惜,飞扬已经没这个福分了。
谷可冰微微一笑说:“我爸妈对我的教育一向很严厉。”她说着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脸上立即露出了紧张的神情,说,“昨晚陪师兄喝酒,一时忘了时间,我得赶紧回去了,否则被我爸妈发现我夜不归宿,他们会很生气的,伯父,我要走了。”
高耀升不禁感到过意不去:“都是飞扬不争气,连累你了,你快回去吧,有空多来玩。”
“伯父,我会再来的,再见。”谷可冰向他挥手,然后转身,急匆匆地离去了,假装真的很怕家长生气的样子。
高耀升也要去处理姑婆的后事了。
夕雾扛着高飞扬回到了新房里,把他放在床上,看到他竟然没有半点影响,睡得跟猪一样,心里很是堵,她拧了一条热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
她伸手轻抚他的脸,哽咽地说:“飞扬,你现在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觉得跟我结婚是一件错误的事?”
跟他一路磕磕碰碰,甚至生离死别的走来,她以为,他们已经融入了彼此,不会再有什么困难能够困扰到他们。
但到了这个地步,她不得不承认,爱情要靠两个人的坚持,婚姻也是要靠两人的修行。
一旦有一方怯步,只靠着另一方负重前行是不行的,是她高估了爱情。
“飞扬,你放心吧,如果证实了我爸是杀害姑婆的凶手,我一定会把他交给你处理,还有,我不会让你难做,我会自已离开……”
说到这里,夕雾就像被人硬生生地把心掰开了一样,好痛,连呼吸都痛了,晶莹的泪水,滴滴答答地从她的眼眶里掉下来,落在了高飞扬的脸上。
高飞扬正醉得昏昏沉沉的,被脸上冰冷的泪水惊醒了,他睁开了迷蒙的眼睛,隐约间看到了正泣不成声的夕雾。
他慢慢抬起了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把她脸上的泪水拭去,嗓音嘶哑地说:“老婆……你别哭……”
见他醒了,夕雾赶紧伸手擦去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飞扬,你昨晚喝了很多酒,头一定很痛了,我去叫人帮你煮解酒茶吧。”
夕雾说着就要站起来出去,高飞扬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拉,把她拉到了床上,然后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搂着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半梦半醒似的呢喃着:“老婆,别走,陪着我,不要走……”
夕雾转头看着他,只见男人的脸很红,双眼弥漫着朦胧的水雾,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处于半梦半醒间,他抱着她抱得很紧,完全不让她挣脱的余地。
“飞扬……”夕雾眨着布满泪水的眸子,哽咽地说,“现在也就只有你醉了,你才会需要我了。”自从他们认定夕金钊就是谋害姑婆的凶手后,他看她的眼神都变了,那样的陌生,那样的让她心碎。
“老婆……不要离开我……”高飞扬抱着她,一边呢喃着,一边蹭着她,就像个无助的孩子,急需要她的安慰。
夕雾哽咽了一声,抱着他,轻声温柔地说:“好,我不离开你,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睡吧,好好地睡一觉,把所有痛苦和悲伤都暂时统统忘掉。”
夕雾抱着他,手掌在他的背上轻轻抚摸着,哄着他睡觉。
高飞扬得到了满足,闭上眼睛,很快又沉沉地睡去了。
夕雾看着他,纵使心里不舍,但她知道自已不能留在这里浪费时间,等高飞扬沉睡了之后,她便轻轻拉开了他紧搂着自已的手臂,悄悄离开了卧室,她要抓紧时间去调查。
三天的时间不长不短,一旦时间到了,还没有真相大白,这个世界上恐怕就要多添两条冤魂了。
夕雾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高耀升正在大厅吩咐着佣人准备姑婆的后事,看到她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便黑着脸责怪:“飞扬醉了,他正需要人照顾,你身为他的老婆,你不留在卧室里好好照顾他,你出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