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哨眯着眼睛听完老婆婆的话,脑子里迅速闪过死在竹林边的吴嬷嬷,还有穆宝娣说的“神明索命”的话。
他又套了几句话,见远处来了辆马车。
马车表面朴素,但蜂哨一眼看出来,马车是用上等乌木所做,乌木坚固,扛颠簸,耐磕碰。
但也是真的贵。
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坐得起的。
他没有盯着瞧,低头吃一口馄饨,似根本没有注意这边,实则眼角余光一直留意。
出乎他意料的是,从马车里出来的是个和尚。
穿着灰布僧袍,手中持一串佛珠。
单看外表,就是普通僧人,还不如方丈打扮得气派。
但就凭他坐的这辆车,蜂哨就知道他绝非寻常。
他仔细听着,好在四周安静,也没有什么别的人。
僧人说话声音也不低,顺风飘过来,蜂哨完全能听得清。
就听那僧人道:“请问,这里可是穆府?穆夫人可是刚刚过世?”
“正是,”家丁回答,“你有什么事?”
僧人双手合十:“贫僧是沉远寺的和尚,来为夫人超度。”
蜂哨闻言呛了一下。
家丁也纳闷:“你也是来超度的?”
“怎么?还有别人来过?”僧人反问。
“刚才……行吧,你随我来吧。”
家丁也不再细问,反正都是来超度,一个僧人而已,又翻不起什么风浪,多超度也不是坏事。
僧人随他进去。
蜂哨思索再三,结了账,起身快步去找穆府的偏门。
这两日府里有丧事,什么运东西的小车,采买小厮出入,都是走这里,所以这边白天会都开着,晚上深夜都会关闭。
蜂哨把大氅脱下来,找个地方藏好,袍角掖起,全身上下收拾利索,看准里外没人,从偏门进去。
路过一辆小车时,车上放着菜和桶,他顺手一手抱着颗白菜,一手拎上桶,低头往前,就算偶尔遇见下人,也没人怀疑他。
他绕到前面灵堂,没进院,就在月亮门口,悄悄那边看。
僧人已到灵堂前,刚从后面出来,似是看过棺材。
蜂哨有点奇怪,超度还用看去世的人吗?
灵堂上没有其它的人,府里暂时就穆宝娣一个主子,她根本不管灵堂的事,吴嬷嬷又刚死,这边没人安排。
僧人左右看看,蜂哨立即收回身子,他心里隐约觉得,这僧人不像是来超度的。
等了一会儿,再看,僧人坐在蒲团上,正在念经。
距离远,听不清念的什么。
蜂哨想了想,守在这儿也解决不了什么,不如先回去送信,找坨坨哥再作安排。
这和尚坐着马车来的,他是腿儿着,就算他去追,一出城也是跟丢。
思及此,蜂哨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忽感脚底下有什么东西,抬腿看,是被几片叶子盖住的一块玉佩。
玉料不错,羊脂白玉,雕刻的花纹也很精美,中间有一个“定”字。
蜂哨看不懂,揣怀里赶紧走。
……
此时珠宝阁里正在拍卖最后一副珍珠头面。
刚开始周掌柜说是珍珠的时候,众位夫人小姐其实心里有点失望的,总觉得珍珠不如宝石华美。
但当红布揭开,看到十数颗拇指大小,一样圆润一样饱满的珍珠时,都移不开眼。
同时也明白,为何它是最后一件压轴的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