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到了这一步,还是不配合,那就得动真格的了。
不过是短短一瞬,薛龄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立刻起身。
“不愿意说,那就别说了,来人,堵了她的嘴,不要让她发出一丝声音。”
“是!”冯莽肩膀一抖,抢在徐伏虎前面冲了出来,打杀妖兽他不敢,搬运火油,他没徐伏虎厉害,堵个小娘们的嘴而已,他得抓紧机会表现!
他好歹是青阳县里,草鞋帮的老大,怎么能让一个傻大个抢了风头!
冯莽脱了草鞋,揉吧揉吧,就着烂泥就往天师嘴里塞。
薛龄一边理清思路一边跟程锦荣交代清楚:“将军,派人去历城北边,去没人种地的荒山山脚找找,找低矮的陈年老坟,要没有墓碑的,老话说:豆娘坟头白蚁如云朵,附近有白蚁出没的老坟,就是了。”
程锦荣脑子还没转过弯儿来,但是,薛龄问话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立刻派人去照做。
“老崔,派人去传信,历城北边荒山脚下,找边上有的白蚁,没有墓碑的低矮老坟,找到就刨了,挫骨扬灰。”
“……是。”崔平虎仰着头,纯白眉毛一高一低抖的像是刚孵化的蚕蛾,真就青天白日挖人祖坟,这差事是越当越有判头了。
程锦荣安排好了,扭头想问问薛龄是怎么知道的,但是,地上只剩一个拼死反抗的天师,和一个拼命塞鞋子的冯莽。
一转头,果然,薛龄在辛夷身边。
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薛龄关切的看着辛夷,他这两辈子加起来,一把年纪了才情窦初开,心头小鹿狂跳。
不,准确来说是像村头吃了烂果子,发酒疯的醉驴,胡乱蹦跶。
短短一瞬间,手心脚心都出汗了。
轻轻吐了几次气,薛龄好不容易才稳住声线:“辛夷,脸色怎么这样差?”
轻柔的声音抚平了辛夷眉间的细纹,她强撑出一个笑脸。
“无碍,只是想起了些旧事,心里不大痛快,”辛夷强打起精神,“她什么也没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薛龄知她应是想起了不愿提及的事情,所以,薛龄也不再追问。
“她说过那些人找的是小孩儿,毕竟她自小不受家人喜爱,饭都吃不饱,病都医不了,应该不会识字。”
“孩子的年纪,力气不大,应该是个低矮的陈年老坟,没有墓碑。”
“而历城南面是官道,背面是高山,只有在北面荒山,她娘亲才会有安身之所,南秀人惧怕豆娘操纵虫蛊的厉害,生前对她们很是敬畏,但豆娘死后,大多是尸骨无存的。”
“原来如此,你当真是心细如发,我们一起听着,都没发现她竟然说了这么多。”辛夷淡淡一笑,颇有些旧伤复发的阵痛,整个人看着像是要碎了一般。
“说说话,你竟然能知道这么多,如果早认识你,如果我再心细些……”辛夷的声音发颤,轻飘飘的声音渐渐哽咽,她肩头微动,低垂着头,像是细细哀叫的小兽。
“辛夷?”薛龄上前一步,用宽肩挡住了旁人的视线。
程锦荣脸色也渐渐凝重,他想起了望京里的一桩旧案,屏退了所有人,亲自替辛夷站起了岗。
过了好一阵,辛夷的情绪才平复下去,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沸腾的恨意从未消失,像是火山下的赤水,每时每刻都在炙烤她的心肝,投物辄燃。
“我无事。”
长出一口气后,辛夷抬眼,差点撞上薛龄的下巴,“你……你怎么这样近?”
薛龄心头的疯驴猛的一抽,重重落地。
嘶,心脏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