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的脸他做梦都不会忘,尤其是在几天的高强度提审后,朱宏早就没刚进来时那股嚣张气焰。
这也是波伊尔给向伊山出的主意,朱宏有较强的对抗审讯能力,但毕竟他只有一个人,在公安局里吃不好睡不好的情况下,被数个审讯员车轮战似的审讯,他或许能什么都不说,但心理一定是崩溃的,只差临门一脚。
当温芷涵落座在审讯员的位置上时,朱宏一瞬间绷直身体,眼神警惕:“你来做什么?!”
被拘留的前几天,他以为警方知道他的背景会放了他,后来又等着背后的人来捞他,却等来了一波比一波频繁的审讯。
波伊尔晃了晃手中的资料,笑容和善:“朱宏先生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波伊尔,是一名犯罪心理学顾问。”
“身边这位是我的同事,她和我一起负责这起案件……”
波伊尔话还没说完,朱宏就情绪激动的喊道:“她凭什么来审讯我?她是覃展鸿家属,更和我有矛盾,她肯定巴不得把罪名往我头上扣,我不服!你们警方就是想刑讯逼供,我要上访,我要告状!”
温芷涵清冷的眉眼微抬,“我是这起伤人案件的特聘顾问,另外,这起案件配合调查人员不在少数,你为什么认定伤者覃展鸿的家属会对你有偏见,你和伤者在此之前有什么矛盾?”
朱宏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原本他对抗审讯的方式就是一问三不知,问的紧就闭嘴一声不吭。
可这一次,他的眼神落在温芷涵嘴角的那一抹笑上,心脏猛地一抽,如置冰窟。
泛黄的灯光晦暗。
他无法判断左右两侧漆黑的单面镜后有多少人盯着他,仿佛野兽张开血盆大口。
“这小子五天时间屁都不放一个,最开始还对咱们预审员骂骂咧咧,张嘴闭嘴咱们刑讯逼供,还是波伊尔先生的主意好,咱们在意法律和纪律,监狱里那帮原住民可不在乎这个,这不,送去暂住几天,脾气都捋顺了,有意见但不多。”
向伊山习惯性地取出一只烟,想到纪律又赶紧塞了回去,对吐槽的预审员说:“他觉得我们刑讯逼供?觉得我们没有证据,打算栽赃他?这个想法挺好,就怕他不这么认为。”
越这样,朱宏就会越慌张,慌了才有突破口。
“我们在你的私家车上,发现了死者贺博轩的指纹,有目击证人作证,贺博轩被绑架当日……”
“你在晚间十一点三十二分登录Kw号游轮,四十五分出现在五层的监控下,曾与三人交谈长达两分钟时间,五分钟后,这两人带着醉酒状态的覃展鸿出现在你隔壁的包厢……”
朱宏一直闭口不言装哑巴,可随着温芷涵语气平淡逐条逐条的念下去,他心里却没了底。
既害怕反驳会被抓到空子,又担心继续保持沉默,温芷涵会故意诱供,在供词上动手脚。
审讯室里温度不高,他额头却沁出一层冷汗,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波伊尔又出面做好人:“很冷?云城警方还是很人道的,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说着,他把温度设定在三十五度。
一股热风顺着朱宏后背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