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弥山。
云烟缭绕,从远处看去,仿佛被一张薄薄的面纱笼罩。
山脚下,地面震动,尘土飞扬,一队人马飞奔而来,又在一阵阵‘吁’声中停下,马蹄翻飞又是掀起一团烟尘。
待得烟尘被风吹开,露出为首一人粗犷模样,神光奕奕,目光下意识被横亘在眼前的山岳吸引了过来,扭头问向身边之人:
“你确信鹏池他入山之后便再没有出来?”
旁边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便是从京城来的郑巍。
至于其他两人,则是被留在了各自的卫所坐镇,即便有沐王府镇守南疆,他们也不可能倾巢而出。
否则一旦出现什么紧急情况,他们驰援不及。
稳扎稳打,是周成济的一贯作风。
郑巍重重点头,“确信无疑,我们一路追踪鹏池留下的痕迹,这才摸到了安弥山,但入山查探了一番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两人说话间,天上的张麟拍了拍胯下的犼兽,后者立时会意,降下云头,落在了一众锦衣卫面前。
“镇抚使大人!”
众人齐声喊道。
郑巍也心悦诚服地低头抱拳,周成济早就和他通过气,得知了这位年轻镇抚使的实力后,他心中的那一丝轻视自然是烟消云散了。
再一次见这神骏坐骑,祥云瑞彩的,更是多了几分别样。
犼兽未曾落地,悬空三尺,清辉流转,灿灿生光,鳞甲森森,一股威压弥漫而出,在场的锦衣卫俱都心头一沉。
毕竟是四品的妖族,且血脉不凡,修为稍差一点甚至可能连对方的一个眼神都抗不下来。
张麟注意到随从的几名锦衣卫脸色难看,拍了拍犼兽的头颅,后者登时收鳞伏爪,将气势收敛,这才缓解了许多。
“镇抚使大人,临行前沐王府的人来过我这一趟,让我给您带一句话。”
郑巍驾马前进了一步,仰着头朝张麟喊道。
张麟垂眉低目,视线落下,声音平淡不起丝毫波澜,“何话?说!”
先前倒是和沐王府通过气,但对方似乎对此并不重视,全权交由锦衣卫侦查,倒是让他稍微有些疑惑。
如今又让人传话,看来其中必有蹊跷。
“沐王府的人说,税银一案无有沐家人牵涉其中,镇抚使您也毋须事必躬亲,交给手下人侦办就是。”
“......”
张麟轻轻点了点头,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前方的山头。
安弥山称不上高大雄奇,却也连绵数百里,主峰更是直插云霄,兼有气雾缭绕,平添了几分神秘诡谲。
从外望去,隐约可见薄雾中的树木高大扭曲,树干张牙舞爪,风一经过,便传荡出沙沙的作响声。
加上其内藏有妖魔,密林繁多且无人烟,即便是经验老道的猎人也容易迷失其中。
往来的商队,非是艺高胆大者不敢轻易涉足。
九星商会便是教训。
而在张麟的元神法目之下,这所谓的容易迷失其中,不过是有人借此地的地脉之气,布下了阵法,越是深入便越容易失去方向。
“这里是哪宗哪派的道场?怎么没有在锦衣卫处备案登记?”
张麟蹙眉问道。
也就那些道门仙宗,为了营造所谓的神秘感,才会在自家道场的周围布下阵法,以免凡人轻易闯入。
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设下道场,布下护宗阵法都需要向锦衣卫报备登记。
不然一律按照淫祠邪神论处!
毕竟,这地是大明的地,这百姓是大明的百姓...你若是没和大明衙门报备过,凭什么不让大明百姓靠近?
周成济一愣,他才刚来南疆没多久,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忙着搞沐家人,哪里还会知道这档子事?
况且,他一粗鄙武夫,哪里还看得懂什么阵法不阵法的?
迟疑了一瞬,周成济还是回道:“下官不知,但我离开京城之前,曾经在锦衣卫的案牍库中查阅过南疆的见闻,并没有发现有道门仙宗坐落于此!”
修行仙道讲求洞天福地,南疆之地湿热多瘴气,自然也就没有哪个高门大派愿意设立道场。
再则,妖族卧榻在侧。
道门仙宗再怎么飘然也不是不沾凡尘,要是军情危急说不定还会被大明朝廷拉壮丁。
所以说,由于种种原因,南疆没有也不可能会有道门仙宗坐落。
“既然如此...”
张麟嘴角微微上扬,又在犼兽的脑门上拍了拍,而后一指面前的山头,“破了它!”
犼兽点头,
在周成济几人惊骇的目光下,张开血盆大口,周围空气顿时呜呜作响,狂风骤起,一道道黑色的闪电如同长蛇一般乱舞。
郑巍离得最近,看到那犼兽的血盆大口之中出现一道黑乎乎的洞口,强大的吸力将周围的空气抽入,仿佛要吞噬面前的一切可视之物!
‘这是它的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