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长嬴带上一份礼物,去华章殿拜访张太傅。
华章殿伺候的宫人都是伺候来上课的皇子公主,最会察言观色,讨皇子公主们欢喜,不管哪一个长大以后,都是金枝玉叶,一句话就能要他们小命的人。
现在不讨好,那还等什么时候。
一见是纯充仪,孙管事马上就认出来这是越慈身边的宠妃,十分热情地迎上来接待。
“娘娘您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呀?”
“张太傅在吗?”
“回禀娘娘,张太傅每天都在华章殿处理公务,很认真负责,公主们都很喜欢他,就连大皇子都对他心服口服啊。”
长嬴微微颔首,能让大皇子那样顽劣的孩子心服口服的,的确不简单。“那他可有空?我想拜访太傅,顺便问问二公主的课业。”
孙管事一看她身后宫人手中的礼物,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娘娘请坐,我这就找他来。”
“那就劳烦了。”
“不敢不敢。小栗子,快点给娘娘上最好的凤阳茶!”
孙管事下去后,很快一个身着官服的年青男子出来,对长嬴躬身施礼,“微臣给娘娘请安。”
“张太傅快请坐。”
等男子坐下,长嬴才看清他的容貌,不禁微微愣怔。
张太傅很年轻,不过二十出头,一张的清癯脸,眼睛偏圆,多了些柔和,少了几分凌厉,很难看出来是能拒绝皇后送礼的人。
但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很像尹郎。
她不知道张太傅叫什么,但从年纪和长相可以看出来,他就是张龄尹。
长嬴定了定神,对方显然也认出她来,下意识脱口而出:“裕儿……”
“裕儿”是长嬴的乳名,连越慈都不曾知道的,被张龄尹这样堂而皇之地喊出来,在皇宫里实在可怖。
周围还有许多驻立的宫人,长嬴背后沁出冷汗:“张太傅说什么?椿儿吗?诶呀,本宫正想说,椿儿说她的字是跟张太傅学的,本宫看她写得很好,实在欣慰。这些礼物是慰劳张太傅的,还望太傅日后多多看顾她,她年纪还小,许多事情需要太傅多多照顾才是。”
张龄尹显然已经傻了一半,他喃喃道:“啊?是……是,二公主啊,她学得很用功,还请娘娘放心,微臣一定尽心教导公主,无所保留,不会让娘娘失望。”
话音未落,长嬴就迅速站起身道:“如此本宫就放心了,张太傅留步吧,本宫先回了。”
说罢她匆匆告别,张龄尹也忘了拒绝她的礼物,呆呆站在原地看了那礼盒半晌,最后还是拆开,里面是青玉制的笔和砚。
他叹了口气,望向长嬴远去的背影,眼里满是哀伤。
回宫路上,甘棠惊叹不已。
“娘娘,张太傅可真年轻啊。这么年轻就是太傅,以后可还了得?”
长嬴没说话,芍药知道张龄尹的事,怕给长嬴惹出麻烦,白了甘棠一眼,“外男的事,少说。”
甘棠“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长嬴只觉得脑子像炸了鞭炮一样,张龄尹是她儿时认识的玩伴,曾经是荆州刺史的儿子,后来刺史被调回京中任职,两年后家宅走水,父母双亡,张龄尹那时还未考取功名,只能依靠亲戚帮衬,长嬴十四岁时就和他断了联系。
想不到他已经长得这么高了,男子不少都是后长个,龄尹当年也是和她差不多高,如今竟也是个翩翩君子了。
想必也有不少姑娘对他倾心……
长嬴如今不看重男女情爱,更何况自己是宫妃,更要与他避嫌,否则以越慈的性子,两个人不仅要招致杀身之祸,临死前也必定遭受百般折磨,甚至连累九族,这是长嬴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芍药看出她的忧虑,主动开口道:“娘娘,以后给张太傅送礼,还是奴婢和李福瑞去办吧。”
“也好……本宫今日也只是好奇椿儿口中的张太傅究竟是什么样子而已。”
刚到景和宫,就见安德海急匆匆迎上来,气喘吁吁道:“娘娘!殷妃娘娘在昭阳殿摆宴,请了您和几位娘娘一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