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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老子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1 / 2)

赵大丙挥舞手中一根特殊的长鞭,鞭子上有层层叠叠的鳞甲,每一次击打在空中,鳞甲次第叠加地散开来,然后闭合,犹如在虚空中游动的龙蛇,发出低沉的嘶嘶声。

这身上裹挟雷霆的异兽就越发顺从。

分明似乎连入境都没有的一个武者,此刻一只手就抓住了两匹有夔龙血脉的异兽,胳膊上肌肉贲起清晰,李观一坐在马车里面,看着安静睡着了的大小姐。

“李老弟,最后还是我来送你们出去啊。”

“马车里面有盐焗花生,还有一壶浓浓的红茶,地方你自己知道的,自己拿,不要客气。”

赵大丙咧嘴一笑,双目死死盯着前方,速度真如同奔雷一般。

驾驭着异兽冲出了江州城。

而后到了宽敞的平地上,赵大丙嘿然吐气,两只异兽身上炸开了雷霆,速度猛然飙升,李观一都被这一股骤然加速压得后背靠在了车厢上,马车几乎裹挟雷霆,以超过马车这种工具该有的速度急速奔驰。

关翼城和江州城距离数百里。

而若是考虑到了道路曲折,盘旋,蜿蜒,或许得有近千里。

骑马正常走一天。

李观一却觉得,这异兽拉着他们,在狂风暴雨之中急奔,甚至于有可能在天亮之前就回去了,在江州城中,终于发现了李观一方向的禁军们翻身骑乘了坐骑,都是可以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有一缕异兽之血的上乘坐骑。

他们驱使战马,结成战阵在大道上奔驰。

披着战甲,雨水落在战甲上,溅射出来的小小水花倒映雷霆和月光,战马的马蹄落在青石板上,轰然如雷!

为首的将军却忽然面色骤变,猛然拉动缰绳,大呼:

“停下!!!”

“都停下!!!”

他如此迅猛地拉动了手中的缰绳,战马在急速奔驰之中转向,将军的双腿狠狠的一夹马腹,战马长嘶如雷,猛然人立而起,前足在空中虚踏。

战马的马蹄重重地踏在地上。

后面的禁军们险些撞做一团,在冲阵的时候出现这样的情况,简直是找死一般,是要背负军法处置的,但是此刻的禁军将军却已经顾不得这些,他左手死死抓住缰绳,虎目注视着前面。

是百姓。

一个个百姓,穿着的都只是简单的衣裳。

看着都是往日卖菜的,生活的人,住在这里的,偏远地方的,都走出来了,那少年坐在马车前面,赵大丙旁边奔驰而过的时候,被因为雷声惊醒的茶楼掌柜发现了。

消息就像是火一样,就开始往外面扩散开来。

百姓也有百姓传递消息的方法,这些百姓就在雨水里面,站在前面,安静看着这些禁军,安静无声,却如沟壑一般挡在了禁军和那少年之间。

禁军将军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看向旁边城门。

“……原本鬼市的城门,这些人,都是……”

“李观一,破鬼市,斩人近百,救人近千……”

千人,每一户人有多少?

他看着这些百姓,忽然说不出话来,明明手中有刀,身上有甲,却有一种窒息般的压迫感,如同这一场暴雨一般的过来了。

不是只有高高在上的人们,口中才懂得仁义和道德,大雨之中,站在这里的百姓不懂得什么义气和仁德,却也知道,有恩报恩的道理,恩人有事情,哪怕是没有一口吃的也要提起衣服出来的。

你救了我的儿子,你为了我的孙儿报了仇。

我就要帮你啊,要不然我躺在那里,睡不踏实!

这就是和那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一样的,最朴素的道理。

今日皇宫已乱,若是禁军再践踏百姓的话,那么陈国皇室的威严就当真要摇摇欲坠了,禁军首领数次提起刀,却又放下,这里只有附近的一两百人,可是远处,更多百姓提着火把,提着灯,慢慢走过来。

微弱渺小,一刀就可以劈碎的百姓,晃动着汇聚在一起,却如同——

如同,赤龙!

那些百姓手里的火,眼底的光,才是赤龙身上的鳞甲,然后他们站在一起,汇聚成一团,就这样手无寸铁,站在禁军的面前,那个给李观一倒了茶的掌柜的站在前面。

他还想起那一日自己和那少年说的话。

‘我们这样的人,就像是乱世里的杂草,只要没有被撅了根,怎么样都活下去,吃草,吃树皮,总要活下去的不是?’

‘活下去,陷在泥泞里,趴在地上被人踩都要活下去。’

‘只要活着,总有一天可以看到太平盛世的。’

‘您说对不?’

他轻声道:“可是,杂草,也不想要这样。”

“杂草,也可以点燃一大片的。”

“咱们,也是人。”

……………………

姬衍中冲到了皇宫中的时候,越千峰早已退去了,他们当年初见的时候,越千峰只是個有一股豪气的小土匪,数次抢劫村子都失败,反倒是帮着干了活,甚至于还倒赔进去了三只鸡,气得跳脚,饿得怪叫。

姬衍中觉得好笑,传授他基本的武功,才发现他有上乘根骨。

而今,几十年过去了,当年富贵的姬衍中已是白发老者,当年少年意气风发,已是天下的名将,实力之强,不会比他弱了,此刻离去,姬衍中却是没能抓住半点痕迹。

但是,难道当真是他?

姬衍中把赤霄剑放回了新的剑匣里面,满脸纠结。

虽然说赤帝当年也是游手好闲,年轻的时候当过游侠儿,可而今开天下八百年,世人谁不知道赤帝的豪情万丈?赤霄剑啊赤霄剑,你可不要真的找了个土匪山贼啊。

他满脸纠结,又希望越千峰是赤霄剑选择之人。

又不希望越千峰是。

而在这个时候,萧无量已经止住了皇宫之中,四处的大火,越千峰,燕玄纪退去了,宫中的禁卫和金吾卫们,开始清点伤员,处理诸多事情。

别宫宴饮之中,应国的太子姜高没有提起这皇宫之中冲天而起的火光,只是如常,饮酒恭贺陈国皇帝,温润如玉,为皇帝保持面子,可是姜远却是恣意,道:

“我一直还好奇,陛下为何邀我等在此地宴饮,却是要为我等,放出来这样大的一场烟花啊。”

“哈哈哈,确实是好看!”

“精彩,精彩纷呈!”

陈鼎业饮酒,不紧不慢,淡淡道:“贤侄看得开心,痛快便是。”

姜远道:“自是开心痛快。”

“极好下酒。”

“只是,今日看了这样大的一场烟花,却不知道明日大祭该要如何?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大祭的时候,是要在日出之前就开始了啊。”

“距离现在,似乎也没有几个时辰了。”

陈鼎业淡淡道:“贤侄如此有兴趣,就随朕一同去看看。”

这样的从容不迫,却让姜远有些捉摸不透了,他心中念头急转,反而落下座来,笑道:“我只是担心陛下而已,如此看来,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就先敬陛下一杯。”

“之后,咱们一并过去便是。”

他痛痛快快地敬酒。

于是丝竹重起,歌舞仍旧如常,琴音清幽绝妙,抚琴女子清冷绝色,舞女亦都有其殊色,与此同时,皇宫之中,禁军,太监们来来去去,把受伤的禁军扛起来,背负到其他的地方安顿。

方才的阵仗太大,纵然越千峰他们离开的时候竭尽全力营救自己人,却也总有独自失陷的江湖武者。

重伤却又没能被同伴发现的。

发现这样的江湖武者,就有三五个禁军一起,举起手中的战戟往前面齐齐一戳,然后猛然一搅,战戟的锋和勾,直接把五脏六腑戳烂搅成了大团的血肉。

也有相互枕籍的江湖武者,朝廷禁军。

都已死了。

尸体血都干涸了,一个是为了救国家的忠义,一个是为了尽忠职守,而这样的两方人马,却不得不在皇宫里面彼此厮杀,刀剑相向,有太监高喊着道:“利索些,利索些。”

“这些尸体啊,什么的,就且先都扔到了沟壑里面,先拿着木板什么的都给压住了,不要给露出来什么马脚。”

有禁军咬牙道:“可是,这是为国牺牲的同袍。”

“如此糟践,恐怕大祭结束之后,他们尸体都要看不出来了。”

话语没有说完,就被太监手里的拂尘劈头打下,那年轻的太监喝骂道:“一个臭丘八,还敢在这里还嘴了?”

“怎么还按刀?”

“咱家是奉了陛下的圣旨,诸位可要快些把这些尸体啊,血水啊,都处理干净,再过这两个时辰,就是咱们陈国十年一次的大祭了,咱家不管你这是有什么样的苦衷,是不是同袍尸骸。”

“耽搁了陛下的大事情,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偌大的皇宫,灯火通明,厮杀的战士们退了下来。

于是宦官和侍从们上前来了,那些厮杀了的还温热的尸体被拖走,引来了江河里面的水,把血水冲刷干净,把厚厚的绸缎铺开,遮掩,又有香树,花草,一盆一盆地摆放起来。

破碎了的宫殿则是摧毁,以各种神通,手段重新修复。

皇宫在不计代价的修复当中很快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禁军们把江湖武者和自己同袍的尸体都一起抛入了沟壑里面,他们的身上有鲜血,彼此为敌此刻却又彼此枕在一起,双目没有闭上,倒影天光。

天边的太阳要出来了,晨曦落在了他们的眼底,映出一片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