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簇和雪女沿着阶梯向下行进,进入到地下通道中,通道十分低矮狭窄,高约一米七上下,白簇需低着头,再微微侧着身子才能在通道中行走。
通道的墙壁上,每隔十步便会有一根火把。火把的光芒微弱,不时往地上滴落看上去油腻发白的燃油,为了不沾染这些不明液体,白簇需额外小心,总共百来米的路程,给白簇走出了十分压抑的感觉。
又行进了数步,走在前方的雪女脚下传来一阵踩水声,雪女放慢脚步,说道:“白簇,我的脚下黏糊糊的,好像是……”
白簇取下墙上的一根火把,照向地面——是血。
整个通道是呈微微向下的斜坡,越往通道尽头走倒是越来越好走,血池却越来越深,渐渐地已经能漫过鞋面。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虚掩着的门,门里透出一股若有若无的微光。
“白簇,你走前面。”雪女往白簇的身前一阵硬挤,钻到了白簇身后,弄得白簇十分不自在。
“你是我见过胆子最小的妖怪。”白簇无奈地说道。
“我才不是胆子小!”雪女眼珠子左右躲闪。“你要见你的老朋友,我当然……要让你先打招呼。”
“好,那我谢谢你。”白簇径直走上前去,义无反顾地推开虚掩的门。
这是白簇自有记忆以来见过最震撼,最像地狱的一幕。
走进门后密室,白簇好像进了一间家畜屠宰场,浓郁的血腥味瞬间扑面而来,夹杂着一股莫名的恶臭,昏黄的烛光映照着满是血污的墙壁。
密室的天花板上,固定了许多挂钩,大多数都空着,有两三个双手双脚俱被反绑的年轻男人被穿破肩膀挂在挂钩上,一动不动,生死未卜。
视线越过被吊挂的人体,离门口不远的地方,一道人影正背对着白簇和雪女。
人影站在一张长木桌前,木桌上摆放着一个翻着白眼,死相狰狞的男人尸体,人影的手里还在不停忙碌,手边摆放着各式工具:锯子、斧头、剔骨刀、锤子、凿子……
密室的角落中,用铁链拴着两条眼睛血红的恶犬,此时看到白簇和雪女突然闯进来,正发疯似地嘶吼,口中不断喷出带血的唾沫,其脚下的血池中,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几根人类手指。
恶犬的吠叫声似乎惊醒了血池中的某些东西,血池中竟坐起身十来具无头尸体,它们爬起身的同时,在血池中一顿翻找,拿出一颗颗血淋淋的头,抱在怀中,十多双眼睛同时睁开眼看向白簇,白簇瞬间感觉一阵阵阴风透心而过。
“你们啊,又不是没喂你们,怎么老是这么躁动呢?”人影轻描淡写地说着,向两条发疯的恶犬分别抛去两条手臂。“今天有贵客来,你们先吃着,一会儿加餐。”
不知为什么,此人的声音和背影,白簇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忽然,白簇感觉背后不对,忙转身看去,只见一具抱头尸体木讷地站在密室门外,缓缓地关上了门,其怀里那张惊惧绝望的脸、那空洞浑浊的血眼一阵阵冲击着白簇的大脑。
“白簇!”失语许久的雪女率先反应过来,扑向已经关上的门,使劲地拍打、冲撞,却怎么也打不开,甚至丝毫未动。
“我们的背后怎么会有无头尸体?”白簇脊背发凉地看着关上的门,心中惊疑不断:“难道它一直在背后跟踪?不可能……这么深的血池,不可能做到不发出任何脚步声,这里应该有别的入口。”
不过,此时此刻,这种问题倒不是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