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燚长叹:“我的孩子,你还要再受一遍这燃心灼骨的罪么?”
绯绝颜托着冠燚的手说:“本来女儿修炼是为了一时意气,还有些许的私心。可是父君上次说的话女儿思量了许久,既然女儿身为大祭司有承前启后之责,那么此举就势在必行,女儿不会害怕履行大祭司之责,只是女儿出了愿意充当媒介,更要为神凤族出战,绝不会躲在父兄的身后。”
冠燚无奈地摇头,“你呀,学不乖了。你可知道你这次昏睡了月余,把我和你母亲吓坏了,谁知你醒来一开口还是不肯放弃,说不定是命里注定啊。”
绯绝颜也无奈地笑笑,“那不如,父君和我说说那虚无界除了罪魔恶妖,还要些什么让人如此忌惮。”
冠燚一愣,脸上的皱纹都跟着紧了紧,“这,你,唉……有些事想带进棺材也不太容易啊。”
绯绝颜笑着看着冠燚说:“父君如此在意虚无界,想必虚无界还有些不为人知的往事,而且还是足以颠覆天地的秘密。”
冠燚又是一吃惊,虽然素来知道这个女儿与众不同,却不想如此通透灵慧,犹豫再三,想着终究隐瞒也是无用。若是这些后生执意乱查,搞不好触怒天界,冠燚倒不是害怕他们天界怪罪。神凤族在天界也是无人敢小觑的,先祖曾参加创世之战,神凤族列为族长也是神魔大战的主将之一,为三界,神凤族的贡献是要排在前几位的。但是,怕只怕天界为了……掩饰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对整个神凤族不利就不好了。
“你若是想听,我说就是了,只是怕你的格局容不下那样的事情。”冠燚不以为然。
绯绝颜一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如今还有自己听不得的事情吗?
冠燚捋着胡子悠悠地开口:“这还要从当年创世之神剥混沌,立众生说起。”
绯绝颜说:“能不能直奔主题,干嘛从那么久远开始说?”
冠燚一立眉毛,绯绝颜自觉理亏不吭声了。
“当年创世之神,孤身分天地、立乾坤,造万物,而随之而来的灵气也孕育了诸神,但灵气并不能完全驱散浊气,混沌被剥离并没有消失,它们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变成浊气存于世间。”冠燚接着说,“创世之神当时以为浊气也就是原来的混沌之气是不好的东西,只会危害世间,于是派诸神出战驱逐。”
绯绝颜说:“女儿修行时日不算多,却也觉得有些东西存在就有存在的理由和必要,未必要赶尽杀绝吧。”
冠燚看了看绯绝颜,严重有几分赞许,“你说的不错,万物生而有理,没有什么应该绝对存在,也没有什么应该绝对消亡。不过可惜,当时的创世之神也初出茅庐,并未参透这个道理。一味地派遣消灭,浊气几乎消灭殆尽。可是问题也随之而来了,凡人不是说水至清则无鱼么,没有的浊气克制,创世之神对于世间万物都有些失控了,一味地疯长吞噬了太多元气。创世之神终于撑不住倒下来,虚弱至极之时方才明白,万物相生相克,此消彼长,浊气看起来凶猛肆虐却也是存在的道理。当时为了遏制失控的局面,创世之神意欲派一批始祖神出战去消灭部分有慧之灵,毁掉一批新生之地。”
绯绝颜睁大眼睛,很快又恢复如常,“也就是说,创世之神以己之矛攻己之盾,没有浊气的攻击,自己创造了浊气。那么当时没有人反对,提出异议么”
冠燚抚平膝盖上袍子的褶皱说:“本来是争论非常,可是总不能看着创世之神就此消亡殒身。有一批有志之士自告奋勇去做了这件事,而且他们也做成了这件事,创世之神也得了救赎。只是后来……”
绯绝颜有些累了,没有复原的身体还是虚弱了些,扶着美人靠倾斜了些,“我猜后来这些人不但没有得到封赏和赞许,甚至还被另一派厌弃侧目。典型的费了力又不讨好,这创世之神心里应该盘算着让他们就此割离,充当限制羊群的狼。”
冠燚长叹一声,“意思是这么个意思,别说的那么难听。创世之神暗许这群人一个期限,既然是不讨好的差事,总不能让人家一直背黑锅。但是充当黑暗之影也是刻不容缓,这群始祖神忍辱负重愿担当此任。继续充当那把逆刃刀,把原来用来消灭混沌浊气的刀锋调转。可是,创世之神的用意不曾对外公开,在其他诸神天下万物开起来,更像是那个群体叛离了,疯狂地破坏厮杀。”
绯绝颜冷笑道:“明明是自己的错,却不肯承认,还让别人背锅,这创世之神也不怎么样。”
冠燚瞪了绯绝颜一眼,“创世之神也是你能非议的?谁自诞生以来就会所有的事?创世之神不言明,也是希望得到一个两方对峙,从中调停尚有余地的局面。”
绯绝颜说:“然后呢,结果还是失控了吧,两方愈演愈烈,周旋调停终是无用,创世之神其实从一开始就打算牺牲那些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