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引那人进来,正是换了一身粗布衣服的戚源崇。
“师傅,您走的急,忘了几样草药,小徒给您送来了。”戚源崇毕恭毕敬地上来一个药包。
绯绝颜无奈地接过来,“既然来了,在这跟随为师问诊吧。”你个狡猾的小子,比她还会演戏。
绯绝颜进入二小姐内室把脉,戚源崇在外厅隔帘等候,毕竟人家姑娘未出阁,太多外男出入不好。
绯绝颜观那女子,相貌在凡间算清秀,只是此刻面色微青,眼眶发乌,唇色泛白,俨然一副病容。伸手探脉却有力,甚是蹊跷。她凝心聚法,仔细探查,这府中人数不少,此处气息最浓,妖气似是而非。绯绝颜猜想,是妖物附身已久与人体结合太密让人不能确切分辨。绯绝颜像模像样地开了些补药和安神的药,对张员外说:“听闻二小姐,白日与夜里情况并不一样,我想入夜之时再来诊一次脉。人因环境心绪而变,一时一象也是有的。”
戚源崇连忙帮腔:“是啊,师傅见多识广,治好过很多疑难杂症,不如我们师徒二人叨扰一日,能帮上忙总是好的。”
张员外迟疑了一下,想必是爱女心切终究答应了。
绯绝颜瞪了戚源崇一眼,谁想住这儿了,还是跟你。
眼下里入夜还有几个时辰,绯绝颜盘膝而坐,闭幕养神。
戚源崇却凑过来,热气都扑到她脸上了。
“你不好奇,你这副样子还能被我认出来么?”戚源崇主动搭话。
绯绝颜把头扭向一边。
“我熟悉你的气息,你第一次救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身上的香气很特别,所以一直记得。”戚源崇看着院落中的假山景致,眼神温柔起来。
绯绝颜缓缓睁开眼睛,怪不得,香气?她自己倒不觉得。都打扮成大胡子叔叔了他还能凑过来说这些,旁人看了去还不知怎么想呢。
“你都不知道我来干嘛,就冒然跟过来,还装成徒弟,亏你想得出来。打扮成这副样子,不知你那母后见了又要说什么呢。”绯绝颜不打坐了,胳膊交叠在胸前吐槽。
戚源崇眼神暗了一下,“我们能暂时不要提她么?”
绯绝颜一愣,他以为他会说什么她母后吃苦太多不容易呢。不提?仔细想想,他十岁多一点就被扔到行宫磋磨,听那些宫人嚼舌根,那太后从前也不受宠多是在冷宫度日也不能抚养子嗣。这样一来,他似乎也没在母亲身边多久,他们之间的母子之情也很尴尬吧。他重情重义,但未必亲近。她或多或少听过一些,太后册封大典制后,她便要大兴土木,吃穿用度都要奢华。戚源崇明里暗里劝过几次,收敛有限,后来听得朝中有议论才改过。母子关系也有各种各样的,戚源崇内心一定是在乎母子情分的,但长年的分离母子难免有隔阂。那太后性情乖戾,戚源崇说深了伤母子情分,外面也会议论他不孝。说浅了,人家不往心里去,局面乱了,他还要出面调停。也许他也有他的不容易吧。
“你晚上如何打算?”戚源崇伸了伸懒腰,漫不经心地问。
“我晚上……晚上你不回去吗?问那么多,和你有关吗?”绯绝颜差点被套话。
“当然有关,我倒要看看是谁在尚景兴风作浪,搅弄风云。伤我子民,我必不饶。”戚源崇认真地看着绯绝颜。
入夜,绯绝颜和戚源崇在张员外和丫鬟的引荐下再次准备给二小姐把脉,却发现那姑娘没在房中。
“姥爷,不好了,二小姐她她……又发疯要人了!”几个丫鬟仆人乱做一团跑来跑去,一个连滚带爬到张员外面前气喘吁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