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有池不稀奇,但一般有水池的话都会养水草、锦鲤之类的。这水池却空空荡荡。
绯绝颜稍微靠近了些,却立刻倒退了一步,手机上的探测预警也开始闪烁。
而后拉住婴宁后退一些。这邪气应该是池中之物留下的,邪气之浓竟然在它离开还久久不散。绯绝颜觉得,这趟差不多可以交差了。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一个女子的声音厉声责问。
绯绝颜寻声看过去,一个眉清目秀,二三十岁的女子一身绿裙,婀娜多姿,亭亭玉立。
婴宁一愣,这里的主人不是独居吗,这是谁?
“我们是什么人你心中应该有数了,你是什么人我们也心中有数了。”绯绝颜戏谑的口吻让那女子当场色变。
女子转身要逃,绯绝颜的羽镖先声夺人刺进了女子刚要打开的门板上。女子瑟瑟发抖地回头,冷不防万鳞齐发,鳞片锋利如刀。婴宁上前一步,用燕子音波振得鳞片半路停下,雪片一般落地。女子用法力引池水向绯绝颜再次发难,绯绝颜灵巧避开,那女子再攻。绯绝颜打开冰封结界,水遇奇寒,立刻化冰。绯绝颜收法,冰柱立刻落地,摔得粉碎。女子恼羞成怒,不顾形象,裂开大嘴,露出如鲨鱼般的密齿,突然飞扑向婴宁。婴宁被它吓了一跳,呆呆地站在原地。
绯绝颜飞出羽链,将女子凌空锁住,扔进水池。女子的身子一接触水,本来身着长裙的腿渐渐闭合,化初尾鳍。
婴宁这会回过神,还胆大地凑过去看:“这不是现世里说的么……人鱼吗?”她本来想说美人鱼,可现在这东西披头散发,血盆大口,还是绿色的,跟美不搭界。
笃笃笃,拐杖触地的声音渐渐靠近,从内室走来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也不算老,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容貌端正。绯绝颜记得户籍记录上这个超过百岁的老人,看来他也参与其中了。
那人鱼在池水中用力翻腾,水花四溅,“求求你们不要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求求你们,他什么都不知道,我跟你们走,我跟你们走!”
绯绝颜看一眼婴宁,婴宁略施法术,让那男人暂时失去意识。
人鱼收起自己的嘴脸,尾巴却不能消失。她渐渐安静下来。
绯绝颜找个地方做了下来,站太久怪累的。拿出手机系统不慌不忙地对人鱼扫描,非在籍者。猜到了,如果有户籍记录,西域神府不会找这么久。
“你很有本事,藏了很久。这男人是因为你才保持现在的容貌吧。”绯绝颜一针见血。
人鱼挪开挡住脸的湿头发,痛苦地说:“我不能看着他死,我不能。”
婴宁在一边愤愤不平地说:“那你就骗那些无辜的人,让他们失去做人的权利吗?”
人鱼抬头理直气壮地说:“我没骗他们,我们人鱼一族的血真的能长生不老,强身健体。只不过,人妖殊途,不是所有的人都承受的住,承受不住就会被反噬。要怪就怪那些人太贪心。”
绯绝颜说:“那么你从人身上得到什么呢?”
人鱼低头说:“本来我们人鱼一族在鱼女河盛极一时,可是后来被人改造成晏宁河,整个河中水族都受到波及,逐渐没落了。我们人鱼一族因为可化人形,就逃上岸,和人类通婚。年代久了,人鱼的血脉就淡薄了。本来我也是人身,可是在岸上几十年后,不知是不是受人间浊气影响,我的力量渐渐变弱,难以维持人身,就变成现在这个不人不鱼的样子。”人鱼说道这里忍不住愤恨地看着绿色的鱼尾。
人鱼接着说:“那一年,我东躲西藏,爬到这里偷东西吃,被他撞见了。他不但没害怕,还收留了我。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我们相依为命生活很多年。可是人的时间过得太快,他渐渐变老,身体也开始衰弱。我就冒险用我的血为他保命。可我失血过多也会虚弱下去。所以,想到人血补给。就像从前那些祭祀给我们祖先的婴孩,人血是我们最好的补品。我要的不多,三成就足够维持一阵子我乔装好,按照那些人的意愿,双掌相对,一手给他们授血入体,一手又收取点报酬,公平交易。”
绯绝颜说:“一个挖陷阱,一个捡猎物。你们合作,天衣无缝。说,你的同谋是谁”
人鱼大惊失色说:“你们……不不不,我没有同谋都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散布谣言,让那些愚民拜神,然后我肆机下手。”
婴宁说:“你少骗人了,你都是第二次才有机会下手,第一次给人幻梦的是谁?不说,让你吃苦头!”婴宁说罢使出燕子音波。
人鱼被燕子音波振得头痛欲裂,却不肯松口:“我不知道……我……自己……”
眨眼的功夫,绯绝颜回过神,宗政礼司和骐风就在眼前了。
宗政礼司拂手,碎了燕子音波,不悦地说:“绯绝颜神使似乎还是不大熟悉规矩,犯人要在西域神府典判司才能审问。断然没有一边抓捕一边审问的先例。而且您似乎也忘记申请批捕的手续。”
绯绝颜双手交叠胸前,看都没看他:“现世有句话,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宗政神使没事可以了解下。既然您不满意我们的做法,宗政神使带回去慢慢审问吧,让同谋闻风逃到天边去。我反正也算不辱使命,延误战机别算在我头上。”说完收回羽链。
骐风看眼色,立刻开箱打开结界球。
然而猝不及防,一道黑影飞过,凌空而来的黑铁飞刃划破了人鱼的喉咙,鲜红血喷涌而出,池水慢慢被染成粉红色,和人鱼的绿尾相配甚是俗艳。
绯绝颜和宗政礼司立刻四下寻找来源,然而无功而返。
一只无形的手就这么在两大神使的眼皮底下杀鱼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