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水面忽然晃动,波澜越来越大。付离把船桨伸出去,一只修长的手忽然破水而出,牢牢抓住船桨。付离双臂肌肉鼓涨,暗中施加内力,将船桨重如千钧的一段往竹筏上拉。
唐云意拖着唐云倾,精疲力尽,整个人如同泄水的皮球,精力和耐力都耗尽了。等唐云意上了竹筏,付离发现他的情况糟糕,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匍匐在竹筏上,痛不欲生,下嘴唇被他咬出一排牙印。
“云意,你怎么了?”
唐云意虚弱一笑,“我没事,累着了。快救云倾……”
唐云意在湖中铆足劲把唐云倾往上拽的时候,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腿脚开始不听使唤,整个人像没有鱼漂的鱼一样,控制不住往下沉。正当他绝望之际,也不知道触发了什么机关,四肢澎湃力量,他一鼓作气把云倾拉上来,代价是胸口疼得快停止跳动,心脏如有万针刺穿,痛入骨髓。
唐云倾在水中窒息已久,付离用尽了各种办法,也没能把云倾唤醒。他茫然的望向岸边的楚影,内心深处生出了一丝悲凉和内疚。
众学子保持鹌鹑状的模样,清澈的眼眸里倒映唐云倾板直、僵硬的身体。
淋湿的发丝贴在那张俊秀发白的脸上上,双手置于身体两侧,胸口没有一丝起伏。
“水怪害死了云倾”
李温方突然疯疯癫癫起来,蜷缩在竹筏上,双手抱膝,头埋进膝盖当中,只露出两只充满恐慌的双眼。
“水怪害人了”
李温方的疯言疯语如小刀一样,刺破唐云意的耳膜,他的脑海里忽然嗡嗡地响,仿佛有人在他的脑袋里敲锣打鼓。
“闭嘴,聒噪”
唐云意一阵怒吼,吓得竹筏上的人噤若寒蝉。唐云意忍着痛,为唐云倾施开急救。
“云倾”
唐云意拍打了唐云倾发白的俊脸,没有反应之后,他开始按压胸口,甚至对着众人的面做起人工呼吸。
澄碧如湖水的一双双眼睛里,映着两个亲吻的男人。四周寂静无声,只听见激烈的心脏跳动声。“怦怦……”,全体心跳变速了。付离按住自己的胸口,脸色有些发白。
唐云意在人工呼吸和按压胸口之间来回操作,皇天不负有心人,唐云倾错落有致的睫毛颤动,接着是眼珠转动,最后终于听见唐云意呛水的声音,四肢开始痉挛。
“活了”
“云倾活过来了”
五六个学子欣喜的欢呼起来。
唐云意松了一口气,四仰八叉的躺在竹筏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像溺毙的那个人才是他。
夜风从湖面上吹拂向岸边,夹杂着一丝潮湿的寒意。唐云倾坐在火腿堆旁,淋湿的衣服已经干了大半。头发上的发带落在湖中,他披头散发,一张看不出表情的脸隐藏在黑发当中。
十几米处。未跟随大部队回去的青鹿学院学子正在往马车上收拾东西。好在有惊无险,不然回到青鹿学院后,个个先带到戒律堂审问。
唐云倾双腿屈起,下巴搁在膝盖上,双眼映着两簇熊熊燃烧的火焰。他仅存的意识里,是唐云意慌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