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寂贞回过神来,蓦地发现何安宁已出现在身侧。
“……安、安宁。”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眼中不受控制流露出欣喜,“你……你还记得我。”
何安宁笑了笑,颊边的酒窝一如往昔:“大公子在人群中本就是一等一的出众,我又怎么可能会忘记你的模样?”
眼前人如今的变化到底令她有些晃了眼,说罢,她匆匆垂下眸子,却不禁又轻声感慨:“真好,大公子果真是恢复正常模样了。我……我很高兴,也为你高兴。”
“原先想变得聪明,亦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为了所谓前途。可如今当真变得聪明了,却失去了最想要的,似乎没有当初那般快乐了。”司马寂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转开目光,眼尾微红,“有时想想,不明白值不值得。”
“值不值得,皆看大公子怎么想,怎么活。”何安宁叹了一口气,垂下眸不敢瞧他,“世间事多有遗憾,有时候也是无可奈何,大公子既成了清醒之人,理应为自己活一次。”
“为自己活一次……”司马寂贞喃喃重复,神情恍惚,“那你觉得,我该活成什么模样才好?”
何安宁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问她。
她再次望向面前这年岁尚轻、风华正茂的俊秀儿郎,只觉有些灼目。他那忧伤的神情令她微微刺痛,不免如幼时一般产生了怜惜之意。
他不该是现下这般模样的。
许久,她撇开了眸光,认真道:“大公子,理应是高台上那卓尔不群、风华绝代之人,而不是此刻黯然神伤的模样。大丈夫立于世上,自当为建功立业,为百姓谋求福祉,大公子出身显赫,更应如此才是。”
这一番话,聪慧如司马寂贞又何尝不明白?然人不过常陷入执念当中,便无心其他了,亦是佛家所谓着了相。他叹了一口气,并未接话,只是眼眶微红垂眸望着何安宁,露出怀念的神色。
“我听闻……你成婚了。”沉默许久,司马寂贞苦笑着关心道,“他……待你可好?”
“他待我很好,如今过得也安稳。”
“……那便好。”司马寂贞心中有些酸涩,“我原知不该来的,听闻你成了家,我自是不该打搅,可心头总有些执念放不下,难以安睡。有些问题,总应问出来才能释然。”
何安宁心中亦一涩,咬着唇沉默不言,只等待司马寂贞接下来的话语。
“如今木已成舟,纵使遗憾却也不得不接受,可到底还是想听一听那个答案。”司马寂贞紧紧捏这佛珠,声音微颤,“那时的约定,你可是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