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无法再继续等下去了,多谢你的恩情,今后有缘再见罢。”慧心迎着夕阳走出了城门,脑中浮起小姑娘那娇俏可爱的脸,最后忍不住回头往城门处望了一眼,口中轻声道。
因后来的这些流民刻意隐瞒,京州自然无人知晓现今禹州的瘟疫。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保不齐哪日这消息便会迅速扩散开来,造成城内外的混乱与恐慌。禹州形势不明,却也难保会有诸多变故,更不知朝廷得知消息后会有何等举措,为避免去的太晚,禹州封城而无法进出,慧心决定以赶路为先,尽快赶到禹州城。
囊中羞涩的他现今租不起马车,便只能靠双腿赶路,若路上运气好些,倒没准有人捎带他们一程。
与少年回合后,二人趁着夜色往禹州方向赶路,好在月色明亮,倒也畅通无阻。在路上,慧心便也得知了这来自禹州的少年名唤陈咏生,年方十二。
慧心与陈咏生路上甚少休息,只赶路累及才在路边小憩,六日后到达禹州境内,面对的便是阴雨绵绵。不少城镇积水直达膝盖处,淌着水走过一条又一条瞧不清的路,积水中多是被大水冲散的屋瓦横梁及各种杂物,又有一些禽畜的尸体,若走路不仔细些,或许便要被绊倒在积水之中。
禹州城地势高些,城内水道发达,若有水涝也能迅速排水,故而越靠近禹州城,路面积水便逐渐变少。
到达城外十多里时,已然不见其他城镇那般严重的积水,可城内却有更严重的疾病正在不住的蔓延。城门处十分冷清,毫无生机,远远瞧去如死城一般,守卫无精打采,除却偶有送葬队伍出城,几乎无人出入。
送葬队伍与慧心和陈咏生擦肩而过,面上的神色绝望而麻木,陈咏生的心中不免慌乱起来,不禁攥住了慧心的衣角,整个人显得魂不守舍。慧心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蹙起眉尖望进空荡荡的城门内,神情忧虑。陈咏生撇开盯着送葬队伍的目光,转回头来,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往城内走去。
二人走近城门,守卫恍若未见,只任由二人走了进去。
想来这禹州城已经历过一段混乱的时候,守卫也已疲惫麻木了罢。正当二人踏进城内,却远远听见远处有快马疾驰而来,瞧着那快马及身上的官服,像是京城来的信使。
守卫神情一凛,打起精神站直了身体,目送着那信使驾马驶进了城内。
信使焦急而紧迫地驾着马,走在前头的陈咏生一时不备,险些被马撞到,幸而一旁的慧心眼疾手快,这才将其拽了过来,与那马堪堪擦肩而过。慧心望着消失在街道尽头的信使,若有所思。回过神来望向四周,皆是空荡荡的一片,街无行人,家家门户紧闭,不少人家挂着白幡,提示着人们家中有人往生。
“想来你离开这几日,禹州城的疫病愈加严重了。”慧心的声音有些发闷,原是他与陈咏生为了保险起见,裁了一件衣裳,用布蒙住了口鼻,只留一双眸子在外。
陈咏生点了点头,越临近家门,心中的牵挂与担忧更盛:“也不知爹娘跟小妹如何了。”
“不若先回家中瞧瞧吧。”慧心提议。
于是,慧心便跟随着陈咏生脚步,深入城内,绕过街巷来到了一片民居前,又沿着小巷左拐右拐,来到了陈咏生的家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