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之中,亡者与将要生者来来往往,生前之罪,死后偿还。人并不非要成为大善无私之人,但却不能为恶。恶者,天地不容。为善而生者,是为历经沧桑仍坚韧不拔,生生不息。罪者,并非都为恶者,然恶者,终是罪无可恕的。
这日的判官处,来了这么一位罪与善的矛盾之人。
此人名为余翰飞,是个江洋大盗。
世人眼中,窃者,是大恶之人。窃财害命,是为世间所不容。
这余翰飞,却是人人称赞的侠盗,他不盗寻常百姓、穷苦人家,亦不盗清官,只盗徇私枉法、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及富商之流。他劫富济贫,盗窃他人并不为一己之私,而是将那些偷盗来的财物分给穷苦百姓,这一行为,让恶者恨,善者敬,穷者谢。
而他倒也不是一开始便是盗贼的。
这余翰飞家境倒也算得上富裕,虽不是世家大族,但总也有些门第。他自小读书习武,只盼有一日能金榜题名,中个武状元,以后当上将军,报效朝廷。
便这样,他本就有些天分,熟读兵书,骑马射箭也是不在话下,又怀着这一份志向抱负,本该是一帆风顺的。不说能中状元,就是中个探花榜眼之类也是绰绰有余的。
然事与愿违,就在余翰飞进京赶考之时,亲眼目睹了其他考生收买考官。而那考生又是京州的世家子弟,说起来也是有权有势,那考官也是不愿得罪,对他而言,既能卖个人情,又得了些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可余翰飞看在眼里,实在觉得不顺眼。他为人正直,性子也是个刚烈的,于是便将此事告到了主考官那儿。哪知那主考官与他们也是一丘之貉,自然是不肯信余翰飞的话,还将他打了几个大板子,说他扰乱科举,胆大包天,最后将他赶了出去。后来主考官又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说了一通,皇上震怒,余翰飞便是此生都不许再走科举之路了。
故而这余翰飞的一腔抱负也就败在了这些人的暗箱操作下,亦见识了官场存在的这些黑暗与腐败。余翰飞离开京州之后,也是心灰意冷,只觉无颜面对家乡父老,便去了各州游历。
游历的这些年,遇见不少江湖好汉,亦结交不少肝胆相照的兄弟,他的心态也放宽许多,不再纠结于武举那年受到的不公正,庆幸于自己未曾与这些人同流合污。
世间何其大,有善便有恶,有明便有暗。
“世上不公正之处数之不尽,不少贪官污吏,富商大贾鱼肉百姓,横行乡里,百姓苦不堪言。虽说我报国无门,终是成不了将才,然身在江湖,总也能匡扶正义。”余翰飞仰头喝尽碗里最后一口烈酒,对着身旁的几位江湖兄弟说道。
“余兄弟文韬武略,无法入仕,实在是可惜啊。”一人叹道,“不知余兄啊弟今后有何打算?”
余翰飞自嘲般的笑了笑,道“曾经总想着报效朝廷,如今想来,怕是要与朝廷为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