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午后,虽然有些冷风。因着暖暖的茶炉、淡淡的茶香,以及窗口斜射进来的几缕阳光,屋内两位笑而不语的品茶老妇人,在一片烟雾、光影的晕染中显出难得一见的静谧与安宁。
曹二夫人喝了会子茶,又接着说道:“娘娘啊,不瞒你说,老爷一直也在为先帝的遗愿努力,只是我们曹家不敢风头过盛,才暗暗的联系一些人。不然你以为单凭杨家的势力,就能做了去年的事情去?”
太后点点头,从这些事情看来,确实是曹家、欧阳公在后面推着一些事情,杨家一次诗会、一次学子言论,恐怕确实没办法离开他们的支持。看起来,都是读书人在闹事,实际上,也是先帝的势力与新帝的势力在抗争。
“新帝登基才不过两年,很多事情都慢慢改了,唯有这些老臣们能坚持下去,先帝的遗愿和抱负才能继续下去。”曹二夫人缓缓的说着,“新帝心机深重,又善猜忌,高氏又是个不省心的,朝堂上下已然被他们闹的不可开交了,还有谁会真心在乎我大宋社稷?”
“嫂嫂啊,幸而有你们,先帝、大宋社稷……”太后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曹二夫人递了个帕子给她:“新帝也并不是一味的昏庸,只是他疑心病太重,顾不得太多朝堂的事情,韩琦虽然有才,但是更多的是考虑如何重新势力分配。朝堂动荡,民心不稳,就算娘娘你不出面,也要在必要的时候拨乱反正一下。”
“嗯,我明白了,二哥用心了。是我之前太在意他人言论,疏忽了老臣们的感受,险些退隐,让大家陷于艰难。”
“其实娘娘也不用做太多,适当出现,让他们还有一些敬畏之心就够了,留些时间给老臣们。”曹二夫人安慰道。
“多谢哥哥嫂嫂提醒。”太后得知了真相,有些放松,话也多了起来。“不瞒你说,我只猜到了她的身后除了杨家应该还有别的势力,只是没有想到是欧阳公。难怪二哥哥看重。只是可是,二哥哥为什么会想到承民那个孩子?”
“欧阳公希望的是把那孩子拉出皇宫,找个远离名利纷争的地方,让她安心度日。”曹二夫人也不瞒着,和盘托出,“只是你二哥哥有私心,想着小五那孩子终也是不会进功名场的人,日后会去开个书院或者做个闲散诗人,才觉得与那孩子相配。再者说了,论人品、才情,也胜过不成器的承泰很多。只是可惜——造化弄人啊……”
说到这里,太后点点头,曹承泰心胸过于狭隘,确实非良配。只是曹承民才学再高,终个庶子。好在二哥计划将来让他开个书院,或者直接去了杨家的书院,这对于两个孩子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可惜,被高焕那孩子坏了事。
一想到高家,太后半眯了眼说到:“那高家——”
曹二夫人吹了吹茶沫,云淡风轻的说着:“高家?现在只剩一个不成器高玉珏,能做了什么?咱们曹家多少年的基业?从祖父开始征战沙场,父亲跟随范公,而后才有了一席之地。此次也无非是四妹妹提起,老爷不愿意驳面罢了。再者说,有了这回的事情,高家那个女孩,能让她嫁进来,已经算是给了高家脸面了。”
“那承民……?”太后显然有些心疼曹承民。
“不妨事,冯氏还镇的住那个高家的女孩,小五也不会见得会理睬她。再说,万一她再闹出什么有辱家风的事情也说不定,到时候休了便是。”原来曹二夫人早早就打算的好好的了。
太后点点头,又叹了口气摇摇头,很多事,人算不如天算,往往能影响大局的,终究不过一点私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