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越来越热,但是荷花却开的很好。
最近各宫里荷花摆瓶越来越多,她们都是天不亮去采那些半开的荷花来备着。
三娘每每醒来的很早,闲来无事倒是想起来一些古籍上写着,用荷花上的露水洗脸和泡茶,别有一番风雅。于是这一日早早睡了,不到寅时就悄悄起床,拿着瓶子出了门。
皇宫里的荷花时常有官家和嫔妃们观赏,不是随便能采摘的,只有他们花圃尽头的一处单独的荷塘是可以的。
天还黑着,天气炎热三娘也没有掌灯,况且月色正好,她就趁着月光在花圃里穿行。
要赶着花奴和花婢以及其他人采摘前,将盛开的花瓣上的露水存起来。不然他们来一摘,就全晃掉了。再剩下的,天一亮,不用出太阳,就全部都蒸发了。
夜色里,淡淡的凉气围绕,再配上绕鼻的香气,就让忙着收集露水的三娘不禁想起前世上学时背诵的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来。
“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
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多美啊。只是前世根本没有去体会,现在这样的时候慢慢品来,真是美到了极致。
三娘先顺着荷塘四周把能够到的荷花上的露水一一收集,花瓣大大的像个小船,里面密密一层浅浅的露水,用带来的鸡毛轻轻一刷,一滴滴晶莹的露水就滚落到瓶子里了。若是秋天就好了,露水就盈盈的饱满如同小小的珍珠一般。只是那时却没有了荷花,真真是世事不能两全。
围着荷塘走了一圈,三娘已经微微有些出汗,可是瓶子里的露水却只有很少的一点,刚刚盖住平底一点。抬头看去,池塘中心的荷花也高高的耸立着,三娘想去寻那个只能站下一个人的采花小舟去中间,却发现小舟似乎不在附近,于是围着池塘寻找起来。
刚刚走到花圃一侧,就听到有衣服摩擦的声音,和轻微的“喝哈”声。三娘一听到,瞬间身体紧紧的绷住,脑补过很多宫斗剧里的杀人灭口现场。于是连忙蹲下,顺着墙根,偷偷的挪到门口,趴在墙角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月亮已经西沉,虽说东边的天已经隐约有些发白,但是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还是黑黢黢的看不清楚的样子。隐隐约约里,似乎只有一个黑影在晃动,而且声音很有规律,也没有打斗或者离开的迹象。
也许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三娘就想更往前走一点去看,结果一不小心碰到墙边立着的一堆花盆,呼啦啦倒了一片。
“何人?”一个警觉的声音立即传来。声音听起来是个男声,但是比普通男声稍多为了一点尖细,但是声音里的威严却一点都没减弱,问的三娘心里一紧。
“那个。。。我、我是花房的玉静,过来……过来收集一些荷花露水。”三娘起身走到了花圃显眼一点的地方,轻轻一福的说道。
“哦,你就是玉静啊?”对方的人忽然爽朗起来,一抱拳说道:“我是花奴李宪。”
三娘刚刚其实略有猜到,这掖城里一般男人都不会进来,况且,这个人的声音与其他宫人的很像,所以花房内的宫人,也就应该是那个未见过面的李宪了。
“所以,你是在这里练功?”三娘试探性的问道。
“嗯,权当强身健体吧。”李宪笑的有些讪讪,一口白牙在黑夜里显得格外鲜艳。可是眼神里却带着淡淡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