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佩?”
“自然!”
叶玄轻轻颔首。
“想陛下今年也只是四十又几的年龄,二十年前与誉王争雄,也只不过比孙儿大了两岁而已。那时候陛下不仅要处理先帝驾崩一事,还要与誉王周旋,好不容易继任大统,却又面临突厥与党项的联合进犯,却又要想法子保得大靖江山。”
“而在这期间,太子失踪对陛下又是一轮打击,之后又是萧妃遇刺,江山社稷飘摇。接着大靖中原和江南旱灾,颗粒无收,民不聊生,王朝摇摇欲坠。陛下却愣是通过通天的手腕,将一切都一一克服。”
“这样一个铁血帝王,怎么不令人敬佩呢?爷爷,您可知孙儿为何最终愿意出仕吗?”
“莫非与陛下有关?”
“不错!孙儿爱慕平阳自是不假,可孙儿也是一腔热血男儿,怀有大志。”
“可若是国家帝皇未有进取之心,只想一味的抱残守缺,孙儿这一身本事自也无处施展。孙儿正是看到了陛下的雄心壮志,才最终选择出仕的。”
“这么说,很多年前你就看出陛下有一统天下的苗头了?”
“是!其实非是孙儿看出,是孙儿的师父。”
“就是你说的那位高人?”
“嗯!”
“他怎么说?”
“他说永盛帝拥有一统天下,吞吐八荒之志,让孙儿机会成熟便可出仕,辅佐陛下横扫天下,一统九州!”
“陛下尚且推行休养生息之策,重文轻武的时候,他便看出来了?”
叶定边挑了挑眉角。
“自然!爷爷,您也不想一下我那师父是做什么的。他乃是当世奇人,若非是受制于祖训,早就出仕了。他对这天下大势的把控绝对不会有任何偏差。”
“爷爷,在常人眼中,陛下当年在突厥和党项联合进犯之下,又受朝廷文臣的逼迫,最终选择了休养生息之策,看似是不得已之举,实际上此事孙儿看来,乃是陛下有意为之。”
“哦?”
叶玄点点头继续道:”我大靖十五年前进行休养生息之前的情形大体是这样的。陛下刚即位不到四年,期间经历了储君之争,王朝内斗不断,派系林立。而后便是突厥和党项进犯,虽然陛下亲率大军将两国进犯之地击退,实则也暴露了巨大的隐患。“
“什么?”
“先帝在位之时连年的征伐导致的国库空虚,军械和装备的老旧,再就是大靖将士的士气低落。击退突厥和党项,固然让大靖的将士们士气恢复了一些。可是国库的空虚和军械、装备的老旧却是一朝一夕无法改变的。而且因为先帝连年征战,内部百姓们也是怨声载道,再加上天灾频发,盗匪激增。若是陛下再采取先前的激进策略,难保王朝……”
“休要乱言!“
见叶玄突然这般说。
叶定边立时呵斥了一声。
叶玄直接忽略过去:“内忧外患之际,陛下能做的也必须做的便是休养生息,停止对外征伐,不再起兵戈,用时间换取大靖国力的恢复。”
“而事实上,陛下这一举措极为妥帖。陛下借着朝廷文官进言之际,宣布了休养生息之策,对内与民生息。而对外,则将我大靖大部分兵力陈兵在边境,让突厥和党项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同时派军队清剿内部的盗匪,短短数年便稳定了朝局。此为大智慧!”
“话是如此,可是这十五年重文轻武,与民生息,不也让我大靖的武将几乎断层,战力一降再降。再就是,文官当道,朝廷滋生了腐败,这似乎也是不小的麻烦吧?”
看来,爷爷你对陛下当年这重文轻武的举措颇有怨言呀。
不过想来也是。
身为武将谁不想建功立业,为国家开疆拓土。
可是整整十五年,大靖未开启大的战事。
只有一些小打小闹。
而这些小打小闹,很多时候,大靖一方得了胜仗,还被陛下训斥,说大靖军队冒进。
自然在军中不少人心生怨言。
只怕抱有同一想法的不光是自己爷爷。
其他一些老将也是同样的心思。
“话是如此,可是爷爷,您说的这些都只不过是肘腋之疾,却非心腹大患!”
“肘腋之疾?”
“不错!大靖武将断层,将士战力下降,固然是不争的事实。可是十五年间,我大靖人口却是足足增加了四成,这四成人口便是一千多万人,我大靖凭空多出了数百万的兵员。这数百万的兵员足以弥补战力的下降,让外敌不敢小觑我大靖。更不要说,这十五年,我大靖国力空前强盛,这也让他国不敢轻举妄动。”
“而爷爷你说的腐败,孙儿以为,这是陛下有意纵容。”
“纵容?”
“是!爷爷,文官再腐败,那财帛终究在我大靖,只要时候一到,陛下一声令下,东西还不是朝廷的。可若文官不腐败,其心思便会活泛!若是对外用兵,文官尚可以出谋划策。可问题是陛下推行的是休养生息的策略,文官心思活泛,可就要对皇权产生掣肘和威胁了。让他们心思用在贪污受贿上,自然而然的也就不会对陛下产生掣肘,如此陛下一些策略也好推行。”
“你这观点倒是新奇,不过也算是说得通。”
显然,对于叶玄这番言辞,叶定边并不怎么认同。
“那你说的心腹大患是?”
“大靖文脉的割裂!”
“文脉的割裂?心腹大患,怎么可能!”
叶定边再次凝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