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枪响。
“干爹!”颜雄闭上眼。
其他人看向杜永孝。
杜永孝依旧好好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对面独眼龙举枪指着他。
忽然——
噗通一声,
独眼龙扑街在地上,后脑勺汩汩冒血。
再看他身后,崩牙才举着手枪,手枪冒着白烟儿:“蒲你阿姆!不要以为老虎不发威你就以为是病猫!老子以前也是狠人一枚!”
那些海盗傻傻看着崩牙才,谁也没想到崩牙才会把他们老大独眼龙干掉。
那个矮骡子首先反应过来:“他杀了老大!”
没等矮骡子继续呼叫,崩牙才直接拿枪指着他:“你再叫一声试试,我连你也做掉!”
矮骡子吓得一哆嗦,急忙闭嘴。
这些海盗难以置信看着发疯崩牙才,感觉不认识他。
崩牙才恶狠狠道:“我们是做海盗的,不是开社团的,讲信用,讲个屁!信用又不能当饭吃!再说了,多出两百万有什么不好?我们这么多人每人可以分多两倍,不要说我们自己,连我们子孙都能成富翁!”
那些海盗看看地上扑街独眼龙,又看看崩牙才,不吭声。
“呐,我和杜先生认识已久,对他知根知底,他说拿出三百万,就一定能拿出三百万!现在看你们,到底是跟杜先生,还是跟地上这个扑街?”崩牙才指了指地上独眼龙,目光狠辣。
“我们……”
那些海盗犹豫了一下。
那个矮骡子率先举手:“我们选择跟杜先生!”
“我也是!”
“有钱干嘛不赚?”
“我们是海盗嘛,又不是义士!”
海盗们议论纷纷。
崩牙才大叫:“好!既然这样,以后杜先生就是我们金主!我们唯他马首是瞻!”
……
闹剧结束——
游轮贵宾厅内,杜永孝端坐在沙发上抽烟。
颜雄在一边伺候着斟茶倒水。
刚才一幕惊心动魄,此刻颜雄还没缓过劲儿,只觉杜永孝和自己福大命大,逃过一劫。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嘎吱——
颜雄朝门口望去,一愣神。
却见崩牙才抓着拐杖一瘸一拐走进来,来到杜永孝面前,他第一时间上前满脸谄媚道:“杜先生,你看我刚才演技好不好?”
杜永孝点点头,吐出一口烟雾:“还不错。”
“哎呦!”颜雄在旁边倒水,闻言,一个惊诧,差点把热水淋手上。
什么情况?
演戏?
崩牙才再次对着杜永孝谄媚道:“当初我一听说有人出钱买你命,就知道事情严重,于是第一时间通知你,却没想到您老人家偏要只身犯险!”
“这不是有你做内应吗?”
“但我也没把握能够掌控住这些亡命之徒……”
“崩牙才,你不要太谦虚,好歹你以前也是和合图十二皇叔,手下掌管数千人,区区几个海盗你还信手拿捏?”杜永孝弹弹烟灰,面带笑意。
崩牙才抱拳,激动道:“多谢杜先生信任!只是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这帮海盗为祸香港久矣,可惜每次都被他们逃脱,这次能兵不血刃把他们拿下,让他们投诚,怎么说也是大事一件!”
崩牙才忙对杜永孝竖起拇指:“杜先生心系香港民众,甘愿只身犯险,当真是香港之福,民众之福!”
“不用拍马屁,区区三百万可以搞定事情,我还出得起!倒是你-——”杜永孝夹着香烟指指崩牙才。
“我怎样?”
杜永孝笑了笑,“我没想到你会提前给我通风报信,说说看,为什么?”
颜雄闻言,也十分好奇,想不通崩牙才这个老混蛋,跟杜永孝作对,被杜永孝整残的老东西,这次为什么会帮杜永孝?
“当然是因为受到杜先生您教导,想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说真话!”
“咳咳,我在这里过得生不如死呀!”崩牙才直接老泪纵横。
其实杜永孝早已猜到。
崩牙才好歹以前富贵过,生活锦衣玉食,蹲监三年后,一无所有,被逼无奈跑到海上和这些海盗混一起。
这些海盗对他又不当人看,只是想着利用他。
崩牙才为了生存,也只能低声下气,甘当窝囊废。
没想到,会突然来这么一个机会,不但可以拜托这些海盗,还可以卖人情给杜永孝,最主要还能赚一笔,为自己老年生活做保障。
想来想去,崩牙才这才决定赌一把,毕竟他是出来混的,最懂“富贵险中求”含义。
现在杜永孝要向他求证为什么会出卖这些海盗,帮助自己,崩牙才也不隐瞒,泪眼婆娑,直接把这些年跟在这些海盗屁股后面悲惨生活讲述一遍。
“听我们根本不把我当人呀!我这么大把年纪,他们还让我上山砍柴,生活造饭!海盗窝里啥也没有,都是抢的!抢不到就饿肚子!”
“我在那里是饥一顿饱一顿!这还不算,其实这帮海盗十分胆小,总是挪窝,一挪窝,我就要跟着搬家,你不知道呀,我这条腿就是在搬家时候被铁锅砸断的!呜呜呜!”
崩牙才越说越悲伤,好歹他一代大佬,没想到会有这样凄惨血泪史,听得颜雄都忍不住有些动容。
“最可气的是,最近那个独眼龙迷上喝羊奶,他竟然让我帮忙放羊,说我腿瘸做不了事,这叫废物利用!呜呜呜,晚上我就和那些羊住在一起,偶尔那些公羊半夜发情还咩咩骚扰我——”
“噗!”颜雄实在忍不住笑出来。
杜永孝瞪他一眼,颜雄忙捂着嘴。
杜永孝看一样眼泪汪汪崩牙才道:“很好,那么现在你要陪我回香港一趟!”
顿了顿,杜永孝倾身把香烟碾灭在烟缸:“那边还有人正等着看我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