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贵恒?”
赵村长看着苏明哲,有点不敢相认。
毕竟,三个月前,他来探视时,苏明哲还是一个面相接近六旬的老头,行为举止,都拘谨木讷。
如今,苏明哲不仅面貌年轻了二十岁,身形仪态也稳重端庄了许多。
如果不是脸型彷佛,赵村长都不敢相信,前后是同一个人。
……
“赵村长,你这是又来探视?”
苏明哲出狱的时间,是2015年12月13日上午九点半。
天空中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本以为要走着回市区,没想到才出来几分钟,就碰到了之前探视自己的赵村长。
“不是探视,是来接你的。”
赵村长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就打开车门,邀请苏明哲上车。
等苏明哲上了车,赵村长这才惊讶地看向他:
“老秦,你这……看起来,比上次年轻了不少啊,比我都显年轻。”
“心态好,在里面又不用操心闲事,这不就显得年轻一些嘛!”
苏明哲笑呵呵解释了一下,随后捧道:
“倒是村长你,日理万机,连我这样的人出狱,都要关心一下,太累、太辛苦了,应该好好休息休息……”
“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事找你。”
赵村长也没想到,上次在监狱里,还沉默寡言的秦贵恒,今天这么善谈,惊异过后,倒也不以为意。
毕竟,他和之前的秦贵恒并不熟。
……
“什么事,村长只管开口。”
苏明哲接过村长递的烟,抽了一口,目光看向窗外。
小雨下大了。
如果赵村长不来接自己,自己走回市区,身上肯定会淋湿的。
“回去再说吧。”
赵村长眼看苏明哲样貌气质变化太大,对自己原本准备的说辞,有点把握不住,斟酌了一番,就吩咐司机先开车,他要考虑一下,怎么开口。
……
半个小时后。
车子从弋州男子监狱,开到了宣汉县露潭村旧址。
“……在咱们村修这个水库啊,是造福百姓的好事情。”
赵村长见苏明哲的情绪一直稳定,这才用带着地方口音的普通话,缓缓讲出了事情原委:
“不过,也正是因为修这个水库,古林岗划到了征地的范围里面。所以啊,我们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你父母的坟,先处理了。其他人家呢,我们是按照人头,一个人五千块的拆坟费,考虑到你的这个情况呢,比较特殊,所以,我们呢,就按照一万块一个人给你赔偿。”
赵村长说着,从包里掏出两沓钱,递给了苏明哲:
“我也晓得,你的这个心里头,是比较难受的。但不管怎么讲,这个钱,你至少比别人拿得多……钱收了,这事就算是了结了……”
村长说的‘人头’,不是坟头,而是指户口本上的人头。
若是真按照规矩,苏明哲如今的户口本上,只有孤零零一个人,两个坟头,也就只用赔偿一万块。
而现在赵村长却给了两万,这自然是多赔了不少。
但真正的赔偿,不是这么计算的。
……
正常情况下,一家户口本上,最少三个人,若是有一个坟头要拆迁,那就要赔偿一万五千块。
问题是,谁家会只有一个老人坟头啊?
像那些大型人家,最少几个老人,子孙后代更是数十个,按照人头来算,一个坟头最少赔偿五六万,那都是有可能的。
反过来看赵村长给的赔偿,说是翻了一倍,但是和其他人家相比,肯定是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