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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1 / 2)

杨祖春如何想的连官家都没有告诉,其他人自然也不会知道。

但是官家的想法可是传到了许多人的耳中,就连赵与莒的随从都很快就知道了。

他还会抱怨呢,“没想到官家还真的这么能隐忍,只是可惜了世子爷的筹谋,这不都白准备了。”

尽管他这是小声嘟囔,可还是被袁纾听到了,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慌里慌张地去捂这个随从的嘴,然后告诫他以后说话小心点。

而是气定神闲地同他讲:“世子这是以虞待不虞。《兵法百言》中说:宁使我有虚防,无使彼得实尝。”

随从停下手中的动作,嘴巴微微长大,他知道这个袁纾公子不是在自己面前炫耀知识,而是真的想叫自己明白什么道理,可是……

随从讪笑道:“什么意思?”

袁纾也愣怔了一下,然后耐心解释道:“就是说,宁可我白准备,也不能让他来了就得手。其实绝大部分的准备都是白准备,因为准备本来就是不防一万只防万一的,所以,每一次有效的准备背后都是千百次的白准备。”

“英雄所见略同。”赵与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二人身后。

袁纾点头算是行过礼,随从却是躬身行礼道:“世子爷,是小人失言了。”

赵与莒也没有生气,“现在懂了也不晚,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证明好多人也都有,你就把今日的道理和其他人也讲讲,告诉大家,你们付出的所有辛劳都不会白费,日后定有回报。”

袁纾看向赵与莒的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等随从退下后,他才道:“不知你是就着我的话收拢一波人心,还是,你真的也是这么想、这么豁达呢?”

赵与莒的眼瞳闪了闪,正色道:“你可能把我想的过于聪明了,我确实是赞同你的想法,因为人生就是不断埋下伏笔,机会来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了,而别人呢?”

别人呢?

袁纾认为赵与莒指的这个别人应该是赵竑,关于赵竑的事,他还真的要说一说。

“关于宋静纯的事情,我觉得有些眉目了,只不过有几处细节,还得你去亲自求证。”

“这么快?”

赵与莒和史弥远自从上次分别后,他就将这件事情交给了袁纾做,这也算是来到临安后交给他做的第一件事情,既能让他从简单的事情中快速了解临安各府各处的关系,又能检验他的实力。

赵与莒没有吝惜将自己手中能动用的人手和资源都交给袁纾调配,但是他也没想到,这才仅仅十日,就已经有眉目了。

“快吗?”袁纾的表情没有波澜,似乎真的不是谦虚,“这是因为临安我还不够熟悉,不然的话,我应该更早就能给你结论。”

袁纾也知道这是赵与莒在考验自己,他也觉得这是向他们证明自己的一个机会,他们……自然指的是史弥远、还有未曾见过的杨皇后。

他们是一个同盟整体,自己只得到赵与莒的信赖显然还不够,不然,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极容易被其他两方卖掉或者推出去当替罪羊,袁家在梧州是望族,但是到了临安,可就排不上号了。

对于赵与莒来说是,自己是他淘到的“宝贝”,但是史弥远和杨皇后身边可从来不缺像自己这样的人,所以,他必须好好证明自己。

好在,这个差事并不难。

回到了赵与莒的书房,袁纾才开始正式汇报自己的“战果”。

“本来是没有太多的头绪,查两个人的交集真的很少,至少可以排除两个人私相授受、暗度陈仓的可能。”

赵与莒没有急,他知道既然袁纾这么说,后续肯定有反转啊。

“但是我听说几个月前宋静纯受了重伤,正好是被赵竑救了下来,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巧了。”

赵与莒垂下眼眸,似乎陷入了回忆,他在官员弹劾韩家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还真没太过关注,主要是怕自己对泞舒郡主的一点点关心都被官家拿去做别的文章。

“我问了好多当时的路人,还有医馆的大夫,他们说的都差不多,甚至是赵竑最后说的话的意思都大差不差,但是我就是觉得,太过欲盖弥彰了。”

袁纾看向赵与莒,“我从你的口中听说过你们年少时的一些事情,我觉得他不是一个会张扬自己感情的人,就算他真的喜欢、宠爱那个琴姬,他也没有必要在那个场合去提,这件事对他百害而无一利,事实上,他也不会是真的蠢货。”

见赵与莒继续认真的听,袁纾接着道:“许是他比较幸运,没有人真正去纠结他当时的做法,但是真的经不起推敲。他说话做事肯定有自己的含义,所以那句话就是说给别人听的,我猜,一方面是说给大家伙听的,另一方面,就是说给宋静纯听的。”

赵与莒这时接了一句,“所以,他不仅骗别人,就连宋静纯,他也骗?”

袁纾点点头。

如果是真的,赵与莒还真是佩服他啊,他是怎么做到如此爱一个人、想保护一个人,又要那样伤害一个人呢?

他不是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形,可是这样真的很矛盾,内心也很煎熬。

“你就……仅凭这些猜测?”

听了赵与莒的发问,袁纾会心一笑,“自然不是。”

他也想吊吊世子的胃口嘛,要是直接了当的将结果告诉他,他又怎知自己的艰辛呢。

“我只是想,如果赵竑对宋静纯有情的话,他会怎么做?”

袁纾故意停顿了一下,见赵与莒陷入了思考,自己才接着说下去。

“按这个思路想下去,赵竑救宋静纯可能就不是巧合了,而是必然。”

“必然……”赵与莒重复着这两个字,然后猛的抬头:“你说赵竑一直在跟踪她?”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马上摇了摇头,“不可能!别说赵竑有没有那个功夫,宋静纯的武艺和内功是他们师姐妹中最好的,如果赵竑跟踪她,早就被发现了。”

“我根据您之前说过有关宋静纯的事和自己找人查到的消息,也觉得这事不可行,但是,我们都低估了赵竑对她的细心。”

赵与莒眉头微蹙,赵竑和细心这个词联系在一起的话,有些诡异。

“他当然没有自己跟着宋静纯,就我最近几天观察,一直有一批人随时跟着宋静纯,这不是固定的一两个人,而是一批人,他们随时轮换,一个人只跟一天中的一段时间。而且我发现,宋静纯经常去的几个地方,都有固定的人盯着她,这些人甚至可能摆着小摊、在街边乞讨、在茶馆说书……”

“你是说,这些人都是赵竑为宋静纯安排的?他费了这么多心思、安排了这么多人手,只是为了了解宋静纯每日的动向?”

赵与莒有些不敢相信,一是不信这是赵竑那个莽撞的人能想出来的招数,二是不信赵竑对宋静纯的感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如果这真是赵竑的手笔,他的心思已经变得比之前缜密许多,这不算是一个好消息,但与之相对的,他默默做这么多只是为了能知道宋静纯的日常、只是为了能远远的“看”着她,那宋静纯对于赵竑来说,就是当之无愧的“重要人物”。

袁纾知道赵与莒一时还没有消化完他给出的结论,他便也没急着继续说。他能理解,作为一个从小和他们一起长大的人,两人之间的关系和做事的手法都悄然有了很大的改变是一时令人难以接受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赵竑应当无比小心才是,怎么会被你这么轻易查到。”赵与莒说完又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而是觉得有些矛盾。”

“这个事情,我还不能完全明白原因,有几点猜测说给公爷听听。”

赵与莒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不敢托大说自己的能力或者用人的能力超过赵竑,可能是我初来临安,用的人也不是老面孔,不容易引起他们的注意,而那些人又多将注意集中在宋静纯身上,方便了我们观察。”袁纾直视着赵与莒的眼睛,“其实他们本身的手法并不高明,只是要人稍费心思就查得到,只是没有人能想到赵竑真的对宋静纯做到如此地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