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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飞羽寄相思 案牍出奇药(1 / 2)

完颜琮被漓月拉着上了马,就在快疾驰回住的宅院时,他猛地停住。

“你去瞧过她了?”

漓月看完颜琮仿佛在看傻子,当然瞧过。自从庄子修的差不多了,他们就和张伯说过情况,找人先将他安顿过去了。这几日,宅子中只有她们三个人。

知县衙门介入前,许多事情需要他们亲历亲为,但是事情由他们接管之后,几个人只要掌握大方向的问题就可以了,不用亲自到处跑。漓月今日和宝嘉回来休息,午睡起来,漓月再去叫宝嘉的时候,就发现她开始发热,甚至有些迷糊。

她没有下人可以支使通传,只能先给她擦擦身子,灌点预防患病的药汤就赶紧过来找完颜琮。

完颜琮一路上慢慢冷静下来,“你不要去找宝嘉,先待在我们的房间里不要动,我回去衙门找县尉,让他派几个人来接宝嘉去庄子上……”

漓月瞬间明白了完颜琮的意思,惊疑道:“你是怕我也……”

“宝嘉不知道是因为接触张伯还是那天去东市的事情,看来早就潜藏在她身体里了,只是今天才显现出来。我们俩每天和宝嘉接触,很难说……”完颜琮的眼波闪了闪,眉宇之间的忧愁之色仿佛更浓,“你先在房间里好好待着,我回衙门之后也找间空房待着,保护我们也是保护大家。”

漓月点点头,眼底不自觉流露出一丝伤感,“好,我听你的。”

完颜琮拉着她的手捏了又捏,怕是下一瞬便握不住了似的,“放心,这几天我会叫他们把吃的和用的东西按时送过来。”

“阿琮,你住在对面好不好,我想开一点窗就能看到你。”

面对漓月的请求,完颜琮哪有不答应的份。

完颜琮走后,漓月来到宝嘉的窗外,敲敲窗,“宝嘉,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咳咳。”屋里传来宝嘉的咳嗽声,然后就听到很弱的声音传来,“能听到。”

“好,宝嘉你听我说就行。阿琮担心我们三个人现在可能都患了瘟症,只是我们两个没有显现出来。他现在去县衙找人送你去庄子上,去派专人照顾你,你不要怕。我俩先留在这里观察一阵,分开一段时间,如果没有问题了才能出来行走。”

“好,我不会给你们丢人的,咳咳,我会按时吃药治疗,你让王爷也不要有压力,你们……分开来要照顾好自己身体。”

“嗯,我陪你在这等他们过来。”

不出一刻,门口的几匹快马就纷沓而至,完颜琮远远就看到漓月在宝嘉的窗台的。

千言万语,最后被完颜琮化成了这句话:“快回屋待着,冷。”

漓月扯了扯嘴角,然后冲完颜琮喊道:“叫他们为我们备些纸笔,再备些弓箭来。”

完颜琮知道未来的几日会是无聊寂寞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去书,听到漓月喊的话和扬起的笑容,完颜琮突然有种感觉,春天肯定会来的,冰雪即将消融。

他马上就会意了漓月的想法,心中像是被注入了什么奇妙的力量,“嗯。”

三天过去了,漓月已经开始习惯自己在这间屋子的生活,调整好了自己的作息,按时吃饭、看书、睡觉,当然,也会按时开窗,这是她和完颜琮的约定。

那日她让人准备弓箭和纸笔不是心血来潮,是在窗子下思索了一会的结果。她知道自己不能和别人接触,但是两间房子足够远,开窗瞧瞧总是可以的,这样的距离应该不会互相传染什么。

如果让她与世隔绝十日也不是做不到,但要看是因为什么,现在她和完颜琮都可能有危险,还怎么能够安心地躺在那等消息呢,她定然要看看他每日好不好。

如果还想交流什么的话,当然也不必用喊的,两个人的弓箭都不错,将信件绑在箭羽上,射在对方窗框旁边特意准备的草席上就可以。

漓月开窗拿过完颜琮刚刚射过来的箭,雀跃地向窗对面的人挥挥手,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在窗边展开信读了起来。

最开始的一两天,她以为完颜琮会收到宝嘉患病的影响,又和自己分离,会萎靡几天,尽管自己也很想去依靠他,但还是想了很多说辞去劝慰他,结果呢?

完颜琮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情绪上的影响,还一直说自己没事,之前忙着安顿病患,又要考虑许多杂事,没有时间钻研病症的解决之法,现在正好有时间可以静下心来看看古籍,从中找找线索。

静下心来?真的可以吗?反正漓月是做不到。所以她觉得完颜琮是在反过来安慰自己,怕自己担心他。

可是又过了两日,漓月发现他还真的一直在看书,反倒是自己频频开窗张望对方有没有也在关心自己。

她问了给她送饭的人,庄子上的情况,尤其是宝嘉,听说宝嘉发过两次烧,喝了药就会退烧,平时清醒状态下精神还不错,有空还施展几下拳脚,被许多小孩子崇拜得不得了。

庄子上的其他人,想张伯他们还是会反复发烧,但是没有进一步严重的趋势,年龄再大一些的,或者本来就身患疾病的,倒是相继去了几个。

人们慢慢反应过来疾病的严重性,但是这个时候因为县衙的人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应对之策,没有引起恐慌。

漓月看完完颜琮的信,心中始终无法平静。他先是说了自己这边没有变化,又说了自己对宝嘉有空练习功夫的一些思考,古有五禽戏,近有八段锦,虽然练习这些不能根治病症,但是会强健体魄,会减轻患病的程度和痛楚,这也是完颜琮一致认为宝嘉是身体好所以才病症没那么严重的原因。

他在信中告诉漓月,他会将五禽戏和八段锦的练习方法写好让人给宝嘉送过去,让她带动身边的人去练习,以此减轻病症、还能增强人们的信心。

漓月看到那里时不住地点头,她的阿琮真是太聪明了,自己为他感到骄傲。

另一个让她与有荣焉的事就是完颜琮对他说,虽然在古籍中没有看到可以利用的药材,但是他在重新翻阅《黄帝内经》时注意到了身体的健康和天地之间的和谐是息息相关的,如果想要根治这个病症,还是要找到这个病症的源头,它造成的果,在天地间必然有相应的因,这个“因”自然要有天敌与之相克。

他一直追问的最开始患病的人的线索有了些眉目,听说他还真是前不久才回来的,所以极有可能是他将诱因带回的鹿邑。又再问询他之前是在哪里务工,他的家人也说不清楚,又没有同伴,相当于线索断掉了。

但是完颜琮还是捕捉到了,他的家人虽然说不清楚,但是知道大概的位置实在南方,完颜琮的思路便豁然开朗了。

之前一直在用现有的法子去对付这个瘟症,或者找些附近有用的药材去添加和调整药方,这都是因为思维被局限住了。但是既然知道这个人可能是将南方的一些毒症带回来了,那可能就要考虑一些南方独有的,自己之前没想到过的药材了。

他说中午刚吃完饭,正准备小憩一会的时候,一个草药的名字就那样降临在他的脑子,仿佛冥冥中有神明在相助一般。完颜琮行走九州大地,他见过的东西太多,甚至都要忘记了“山木香”的存在,还是曾经在江都等地游历、义诊时听到的经验,据说这种神秘的草药有辟邪、避瘟的功效。

他当时研究了一下,只觉得清热解毒的效用是有的,但是其余的,自己也没有机会去验证。

现在回想起这味药材,倒觉得可以一试,可是麻烦的是这味药材在京西北路是没有的,最近的也要在淮南东路、甚至是江南西路在能见到,需要余钦差和仇医官派可靠的人前去宋寻些“山木香”回来试试,而且一定要快!

漓月一边为完颜琮的新发现而感到欣喜,一边也在担心余钦差和仇医官的执行能力,是不是可以顺利的拿到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