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好办,所以才要去找县令,必须有他的支持,我们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当宝嘉将完颜琮的信送到驿站的时候,漓月和完颜琮也叩响了县衙的大门。
两个人将来意一说,录事直接就回绝了,还警告两个人不要随意制造恐慌。没有将两个人直接轰走,还是看在完颜琮这几年经常来这义诊的面子上,名望的加持,让他没有轻举妄动。
漓月一方面不悦于录事的态度,遇到这种事情,就算是假的,也要提高警觉,和县令汇报一声,毕竟人命关天!另一方面,时间拖得越久,就会有越多的人被染上瘟症,所以,她急了!
连完颜琮和衙役都没有反应过来,漓月抽出了衙役的佩刀,一个空翻就跃到了转身往回走的录事面前,下一瞬,一把刀就贴在了录事的脖颈一侧。
录事当时就被吓傻了,想动却僵在那里,只能喊衙役来救他。其中被夺了佩刀的衙役正在那回忆自己的佩刀是怎么到这个女人手里的,羞愤难当,另一个衙役到是想赶过来救人,却被漓月一句“你们要敢动我就杀了他!”给震在原地。
完颜琮叹了口气,他的漓月啊,没想到非常时刻采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录事还在那一边“哎呦”一边“有话好说”,那两个衙役不仅不能用同样的方法挟持完颜琮,还不能去救录事,只能站在原地傻看着。
完颜琮不想继续这个闹剧,向那个还在发愣的衙役说:“你去把你们县令叫过来,就说郓王要见他。”
衙役有些稀里糊涂的,但还是连声道:“好,好……”
录事倒是听得清楚,“郓王?你是郓王?”
完颜琮走到他的面前,“不错,正是本王。”
录事没有见过郓王的真身,只是知道这是个闲散王爷,没什么实权,去年娶了个汉人福晋,她了解的都是许多汴梁女子失魂落魄的闲谈。许是成了家让皇帝重视了几分,后面竟还被派去战场督军了,无功无过的,回来也没授职务,还是没有实权的王爷。
可是王爷毕竟也是个皇家子弟,是贵胄,和每年来这义诊的大夫能有关系?他住那个宅子录事也知道,自己都嫌弃,别说真正的郓王了,但他还是不敢把人得罪死,小心谨慎地问:“你说你是郓王,可有凭证?”
远处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是县令带着十几个衙役小跑着过来了。
“就算是郓王,也不能擅用私刑,不能在我鹿邑县衙喊打喊杀吧。”
漓月没有回头,看不到县令的模样,不过听他说的话还算中肯,没有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也没有阿谀谄媚,应该是个能讲道理的人。
完颜琮倒是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县令,虽然肚子有些大,人看起来略微发福,显得富态且和蔼,但说话中气很足,眼神犀利,看面相是个机敏又沉稳的人。
完颜琮从怀中拿出一块玉牌,抬手的同时朝县令扬了扬下巴,县令旁边站着的侍从赶紧过去接,又双手奉到县令面前。
那个县令盯着完颜琮看了好一会,才拿起令牌仔细端详,奶白色的玉石触感极佳,令牌周围一圈的图腾栩栩如生,镶嵌的宝石和刻着的鸟兽无一不彰显着它主人的身份,至于正中间的金文——“郓王完颜琮”!
县令暂时不敢抬头,佯装仍旧看着令牌,回想着郓王的年岁,好像真就和眼前的这个义诊的大夫差不多大,对了,听说还有个功夫好的侍女,这不就对上了……
他要不是手里拿着令牌,真想拍一下大腿。快速回想了一下自己似乎没有怠慢甚至得罪过眼前这个人,心中稍加安定。
“大人……”录事看着县令的眼睛都要钻到玉牌里去了,半天没个动静,不禁出声提醒。
他话音刚落,就见县令当即跪了下去,双手将玉牌举过头顶,高声道:“鹿邑县令陈明轩拜见郓王殿下。”
后面的侍从和衙役反应过来,也都接连跪了下去,“拜见郓王。”
被刀抵着脖子的录事也想跪下来,可他不敢……
漓月似乎洞察了录事心中所想,见这些人已经知晓了完颜琮的身份,将刀从录事的脖子上移开,录事当即腿软瘫倒在地,然后又爬起来朝完颜琮的方向拜去。
“起来吧。”完颜琮说着,将玉牌从张县令手中拿起,“他们有没有和你说我是为了什么事而来?”
张县令一头雾水,那个衙役过来就说是义诊的大夫自称郓王,要见他,同行的人还拿刀挟持了录事。
他哪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啊,要是官场上有名望的几位大人他还打听过喜好和脾气,这位郓王,自己之前还真没有了解过,若是喜欢隐姓埋名做好事,怎么今日又突然来这一出?难道……鹿邑县出什么大事了?
“不知是何事惊动了郓王?”
完颜琮看陈县令最开始懵懂的反应和缓缓吐出的这句话,就知道那个衙役怕是吓傻了,没有说清楚来龙去脉,不过陈县令反应倒是够快,比这个录事强多了。
“进里面说吧。”漓月将刀扔给那个衙役,开口道。她可不想这些人听个一知半解的出去瞎传,那样会毁了整个计划。
陈县令这才正式眼前这个明艳和英气兼备的女子,身手是极好的,只是欠缺了些礼数……不过,郓王会纵容自己的婢女如此无礼吗,还是自己的思想又局限了。
“这位是我的福晋,刚刚迫不得已,多有冒犯。”完颜琮看出陈县令脸上流露出的微妙表情,他能理解,任谁也想不到郓王和福晋会以这样的方式在他们面前亮相。
“哪里的话,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快里面请。”陈县令弯腰说道。
等完颜琮将自己的发现和应对策略同鹿邑县的几名县官说完,书房里一时陷入了沉寂。
漓月想开口,被完颜琮拦了下来,示意让他们好好想想。
过了一会,陈大人一脸纠结地开口,“王爷,下官可不可以这样理解,瘟症之说是您这两日才推测出来的,也尚未会同其他医官确定此事。”
完颜琮坦然承认,“没错。”
一旁的县丞有些急,“王爷,别怪下官多嘴,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贸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万一之后又不是瘟症,岂不是搞得人心惶惶、怨声载道嘛。”
“我们自然是知道其中利害,所以想用其他的方法来做这件事。当然不能直接和百姓们说现在鹿邑县有瘟症,而是找个别的幌子,借此来封城,然后先把东市的街道都空出来,把去过东门市场的人集中到一起治疗。至于火葬之事,就直接下令,说是今春的新政!”漓月一番话自己说的慷慨激昂,对面听着的四人,除了陈县令以外,他们三个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个汉人福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新政是她说颁布就颁布的?
还有郓王,怎么没有反应。
完颜琮看着几人的反应有点想笑,漓月杀伐果断惯了,估计原来做执金吾的时候就是如此,后来遇到了术虎高琪,也十分赏识她,军中养出的习惯到这里可能有点行不通了。
他只同陈县令对话,“你们放心,我已经修书一封给皇兄了,不仅要了特殊时期特殊处理的旨意,还会有钦差和医官来帮我们。”
看着那三人纷纷开始点头,他又泼了一盆冷水,“在旨意来之前的这段时间是黄金时期,我们不能干等着,要马上按计划行动起来,不然,我怕为时已晚。不过,你们不必担心,若是皇兄真的怪罪下来,本王一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