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过场走完,海棠去后面看了遗容,就被扶着去休息了。
月娥扶着安康的手来陪着海棠一起坐。
海棠就问:“你如何了?哪里难受?”
月娥摇摇头,低头擦泪。
安康站在她们婆媳跟前叹口气:“唉,今年真是流年不利,白事儿一桩接着一桩。”她今年哭孝的次数多了去了。
海棠说:“不能这么说,你去吃人家满月宴的次数也不少呀。”
安康则说:“只是太意外了,本来今日额娘该带我们走亲戚的,我昨日都想好了,要带着月饼来和老头子一起分着吃呢,没想到没机会了。”
这时候九福晋和十福晋舒宜尔哈带着小辈们来了。
海棠招呼她们坐下,让月娥去她没出嫁前的闺房里躺着睡会儿,嘱咐她说:“别的事都不要紧,你先照顾好你和肚子里的孩子。”
看着安康送她出去,海棠叹口气,跟嫂子妹妹们说:“我心里就担心儿媳妇,她这肚子都已经七八个月了,这个时候让人捏一把汗。”
两位福晋点点头。随后大家就说起了别的事情。
海棠问九福晋:“太妃最近可好?”
九福晋一脸愁容:“不太好,这不入秋了吗,人家说一场秋雨一场凉,上一次下雨的时候没照顾好就得了风寒,现在躺在床上吃药呢,你哥哥把我骂得狗血喷头,说我没侍奉好,我们两个这些日子正互相看不顺眼呢。”
十福晋就说:“我们俩刚才还说这事儿,我这两天去看了看太妃,我瞧着不太好。前几个月她还到处生龙活虎,虽然人糊涂了,但是能吃能跑,现在瞧着……”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意思就是不太好。
舒宜尔哈说:“五姐姐也不太好,也病着呢。十姐姐也病了,本来在喀尔喀,闹着要回来,年底就会到京。”
海棠只能再叹口气。
舒宜尔哈问:“我这半日没见十二妹妹,九姐姐,你也没看到她吗?”
海棠没有见到桂枝,以为在别的地方,听舒宜尔哈的意思是没来。海棠就说:“我也没见到他,八成是有事耽搁了,可能晚一会儿就来。”
桂枝本来的打算是早早地来,也不都不算久待,坐一会儿就走,可是她女儿英儿今天突然肚子疼,要生孩子。
桂枝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赶紧去了平王家。
天黑之后,英儿生了个女儿,平王府欢欢喜喜地各处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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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獞譳??鱕葶??_??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一边的安康颇有感慨:“唉,一边是生一边是死,人生无常啊!”
海棠就说:“不只是人生无常,而且人生还很短暂,所以也不浪费每一天才是最要紧的。”
海棠很想和她说一些“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这样的话,然而年少的时候,长辈灌输再多的道理都不放在心上,年轻的人从来不会意识到青春和健康的宝贵。等到青春消失了,皱纹爬在脸上,才会想起那些肆无忌惮鲜衣怒马的日子。才会意识到自己以前到处挥洒生命是多么的奢侈。
能做的就是带着她养成一个好习惯,尽量每天都有事做,不要和懒惰沾边就好。
这时候弘阳进来,海棠问:“你媳妇怎么样?哪里难受吗?明天还能过去吗?”
弘阳回答:“儿子刚才问过她了,她还能坚持一下,去了之后也是陪着说话,刚才也和她说过了,一旦又不舒服赶紧回来。”
海棠点了点头,她并非不近人情对儿媳妇管得太多,不让她参与到娘家的事情里,实在是这个时候很危险,一旦出事儿极有可能会危及她的生命。
海棠让弘阳坐下,说道:“有件事提前跟你说也没什么,今天早上你舅舅私下里和我以及你六舅舅商量,想让你做火器营统领,不过你去了也不是做个样子,干个闲差。有一件大事等着你办,这一件大事非常重要,绝不能敷衍了事。”
弘阳想了一下就说:“是不是要把佟家的势力从火器营里面连根拔除,然后再拆分成两份?”
海棠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并非连根拔除。是要拆分,拆成三份,具体怎么拆你舅舅会和你说的。”
弘阳点点头:“明白了,儿子知道该怎么办,您放心好了,这差事绝对办得漂漂亮亮不会让您和舅舅为难。至于我岳父那边,儿子自有说法。其实他们家的人也知道有这一天,这个时候说出来,他们也能接受。”
说到这里弘阳笑着说:“我岳父他们早先的意思是,如果他们家掌握不了火器营也不能让二房的人掌握。老话说同行是冤家,有的时候同一个家族比仇人还要更仇上三分。”
海棠微微一笑,安康觉得这说法很新鲜,看看弘阳再看看海棠,希望得到解惑,然而没人给她讲,她决定等会儿问玛法。
这时候佟家二房的人来拜访弘历。
目的是想要出任火器营统领。
然而自从隆科多去世后,佟家二房可谓是一蹶不振,哪怕是人丁兴旺,然而是一盘散沙,早就不是十年前佟半朝的模样了。
弘历对佟家兴趣缺缺,听说佟家的人来了,这他喝酒的年羹尧冷笑了一声。
但是佟家的人还不能不见,虽然这些人如今没有多少权力,然而还和皇家沾亲带故,多少有点关系。弘历就说:“年大人稍等一会,爷先去打发了他们。”
随后弘历在隔壁招待了佟家的人,两处房间就隔着一堵墙,年羹尧很好奇,就捏着杯子提着酒壶站在墙边
,边饮边听。
来拜见弘历的是佟国维的几个小儿子,庆元、庆恒、庆复、庆泰。
弘历指着桌上的饭菜说:“饭菜简薄,最近家里兄弟过世,不便饮酒,恕罪恕罪。”
佟家四兄弟立即起来谢他招待。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物,彼此也不说破,毕竟弘历刚从另外一张酒桌上过来,身上还带着酒气,说是为了兄弟守孝不饮酒,这话就是哄哄小孩子。
从他这装模作样的做派来看,对佟家就不可能推心置腹。佟家兄弟也看出来了,但是还抱有一丝希望,所以也没挑破,坐下来开始奉承弘历。
二房这些年混得也不差,家里面的人也出任了封疆大吏。这天下八位总督他们家就占了两位。但是他家的人觉得处处不满意,是因为比起康熙朝的时候还是差了很多。
所以佟家打算拿一些好处打动弘历,想要把火器营收到二房手里。一旦有了火器营就等于他们家重新进入了步军行伍里,并且还能和海军交好,有机会攫取军功。更重要的是,火器营的火器乃是天下独一份儿的,掌握了这独一份儿的东西还怕不能恢复昔日荣光吗?
弘历很为难,佟家如果有别的要求,弘历自然是答应的。可是如今他和弘皙已经商量好了要推荐年羹尧,年羹尧还在隔壁等着他接着喝酒呢怎么可能出尔反尔?
弘历一副为难的模样:“几位,并非爷故意推脱,这事儿实在是太难了。这种事儿不是爷愿意推荐你们,你们就能坐上去的,谁能坐上去还需要皇上决定。”
在佟家人听来,这就是推脱。
兄弟四个对视了一眼,立即说:“是啊,这位置现在要紧,必须皇上点头才行。”这四人也不再提这话,又奉承了弘历一番,留下了礼物就要告辞。
弘历还假模假样拉着他们不让走,非要再坐一会,庆元就说:“五爷留我们,我们该多留一会,可是今天晚上我们兄弟还要去一趟大房那边儿,实在是不凑巧啊。”
弘历说:“这样啊!爷就不留各位了。”他亲自把人送走,看着人走了才回来。
车里庆恒说:“他分明是在说谎。”
庆复说:“留个奴才在这里远远地盯着,看一下等会儿谁出来。我总觉得他巴不得咱们赶紧走,必然是有人在等他。”
车子停下来,庆复对车外的下人吩咐了几句,这下人立即说:“几位老爷不用留人在这里看着,奴才们刚才在门房那里已经打听过了。年贵妃的兄长年二大人在这里。”
“年羹尧?”
“是。”
佟家兄弟挥了挥手,下人退下了。车窗玻璃摇上去,庆泰说:“看来让年羹尧捷足先登了!”
庆复想了想说:“走,告诉补熙去,让补熙着急出手,咱们只管坐山观虎斗。”
车子行驶在路上,西郊这里都是园林,无论是街巷还是胡同两边都是高高的围墙,最中心的这几圈儿园林因为当初建造的时候没有考虑过汽车,所以街道有点窄。最怕的事情就是狭窄的空间里会车。
怕什么来什么,这个时候对面一辆车进来,佟家的车只能紧贴着墙面留出位置给对方过去。
对方的车慢慢过去,并没有剐蹭。但是这辆车过去之后后面又跟着过去了马队。
庆恒说:“这辆车我认识,是弘皙的车。”
庆复则是看着过去的马队:“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人带着些彪悍之气。”这不像是随从,更像是亲军。自从雍正解除了旗主和八旗之间的关系后,亲军都转化成随从了,这带着彪悍之气的亲军可真是少见了。
庆恒说:“早先弘皙贝勒差点被刺,所以带的人多些,强壮了些并不意外。”
庆复一想觉得有道理,也没再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