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昊皇宫内。
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整个宫殿极尽奢华,能够看出统治者的奢糜。
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身着霓裳彩衣的舞女翩翩起舞,这场宴会是为了庆贺皇上寿诞所办,看似君臣同乐,其乐融融,苦的却是百姓。
而在皇宫外面又是另外一副景象,百姓们面色愁苦,看着皇宫所在的方向。
“隔三差五的征税,为了举办这场宴会,那些衙役都快把我家底都快掏空了,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我听说隔壁老张已经投奔他邻国的亲戚去了,要不咱们也赶紧跑吧。”
“没有文牒怎么跑啊,如今守城的可严了。”
“若是龙朝还存在的话,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
“你说这话不要命了!”
街头的几个百姓正在小声交谈着,东南方向却是飞来了一大团的乌云,朝着皇城上方疾驰而去。
原本阳光明媚,万里乌云的天空一下就变得阴沉起来。
他们抬头看去,乌云压城,似乎连天空都承受不了其中的重量,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一时间百姓们议论纷纷。
“怎么突然变天了?”
黑色的乌云压在了金碧辉煌的皇城上空,好似浓墨被人打翻,连那流光溢彩的琉璃瓦片,都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正在寻欢作乐的君王还有臣子浑然不知危险的到来。
殿内的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内侍上前一步,凑到了大昊皇帝身边耳语。
“陛下,派出去的刺客到现在都还没有传回音讯,我们的人也没有找到她的踪影。”
满脸喜色的帝王忽然沉下了脸,扔出了手上的酒杯,“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抓不住,朕要他们有何用!”
冰凉的液体溅到了旁边内侍的脸上,就连额头都被酒杯掷出了红印,内侍连忙跪倒在地上,“陛下息怒!”
世人皆知大昊皇帝喜怒无常,稍有不慎便会大发脾气,杀人取乐,百姓们早已是苦不堪言,就连他们也不敢触怒龙颜。
乐曲之声戛然而止,臣子们看着骤然变脸的帝王,连忙跪倒在地,“今日是陛下寿诞,陛下与天同寿,切不可因为一点小事动怒扫了兴啊。”
大昊皇帝阴着脸,忍不住阴谋论起来。
“那龙灵不过一介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有何能力逃脱追兵,难道还有人帮她不成,莫非是其他龙氏余孽?!”
在场所有臣子都知道,皇帝的龙椅名不正言不顺,担心龙氏复辟,上位第一件事就是对龙氏皇族赶尽杀绝,以至于最后只剩下龙灵还潜逃在外,即便如此他依旧不肯放过。
只不过这话众人并不敢说,因为他们在这件事情也并不清白,在场大多数官员,要么就是墙头草,要么就是为了获得功勋,手上也站满了龙氏皇族的鲜血。
大昊皇帝越想越觉得不安,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若是真的还有其他人帮助龙灵,对他的帝王都是一种威胁。
“传我命令下去,全国搜寻龙灵,一旦发现杀无赦!凡提供线索者,赏银白两,若有包庇欺瞒者,满门连坐!”
话音才刚落地,便听见一声巨响。
“轰隆!”
刹那之间就连宫殿都跟着摇晃起来,所有人都站立不稳,杯中的酒激荡出数圈涟漪,有些甚至都洒落在桌面,繁花锦簇的桌垫上面顿时多了大团暗色的污渍。
墙壁上的东海明珠摇摇欲坠,随后“噗通”一声坠落在白玉地面,就连墙壁上都掉落出雪花似的阵阵碎屑。
“是地龙翻身了吗?”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连忙朝着宫殿外跑去,大昊皇帝连忙喊着“护驾”!
场面一时间混乱到了极点,舞女一哄而散,丝竹乐器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瞬间被来往的人群践踏成两半。
等到众人手忙脚乱的跑到外面之际,这才发觉明明是白日,外面的天空却是阴沉无比,如同黑夜降临。
他们下意识抬头看向天空,黑云如山,沉沉的压在皇城头顶,时不时传来隆隆响声。
隐约可见紫色的雷兽穿梭在其中,露出狰狞的面孔还有锋利的爪牙,高高在上俯瞰着渺小的人群。
雷海交织在一起,紫白光芒交错纵横,将天空分割成无数版块,就连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刚刚的巨响并不是地龙翻身引起,而是因为这上空的雷电。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恶劣的雷电天气,可是如此场景却是头一遭,莫名让人有些不安。
又是声巨响,粗壮的雷电从天而降,劈到了昊阳宫殿上,瞬间冒出巨大的火花,琉璃瓦被劈成了无数碎片,飞溅在旁边,屋檐一角直接被劈落在地,砸出凹陷的坑。
所有人心中一寒,下意识后退几步,大昊皇帝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昊阳宫正是他的寝殿。
今日是他的寿诞,却遭逢天气突变,这样的雷电之威更是百年难得一见,莫非是上天给予的警示不成!
在这个时代,大部分人都比较迷信,君权神授,若是天气恶劣,或者有不凡异象出现,都会认为这是上天不满当朝皇帝,所以降下的惩罚。
“陛下,不管是本朝还是前朝,从未有过如此景象,这是老天在警示啊。”
不少人也纷纷出声附和,“是啊,天有异象,陛下应该祷告上天,祈求国泰平安。”
“这雷电实在是太过狰狞凶猛,必定是上天动怒啊。”
难道是陛下行为有失,所以上天惩罚?
大昊皇帝得位不正,所以对龙氏赶尽杀绝,更是奢靡成风,四处搜刮民脂民膏,弄得百姓苦不堪言。
只不过这话他们只敢在心里想想,并不敢言说。
大昊皇帝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青了又白,如同调色盘多姿多彩。
“轰隆隆——”
雷电震耳欲聋,无数雷兽在天空奔走汇聚,大团紫色的雷电在云海中翻腾,掀起无数惊涛骇浪,对着下方的人群虎视眈眈。
天空因为雷云堆积显得格外低垂,远远看上去,整个皇城都在雷海当中。
身边有臣子提醒,“不如陛下向上天承认自己的罪责,下达罪己诏,或许这样能够平息上天怒火?”
罪己诏的起源早,后来逐渐变成一个固定“仪式”,当国家出现比较严重的天灾、政权受到严重威胁、帝王犯了重大失误等,一般都会发布罪己诏。
换做平常有人这么说,大昊皇帝早就用大不敬的遵命,将他斩首示众,可是看着头顶的茫茫天威,他是个色厉内荏的人物,心中早就已经惴惴不安。
雷电接二连三的落下,周围更是有无数宫殿遭殃,流光溢彩的屋顶已经被劈的面目全非,足以可见雷电的威力。
随着一声惊雷炸响,落在大昊皇帝不远处,他踉跄着后退,头顶的帝冕都有些歪了,生怕这雷电劈在自己的身上。
看到这样的场景,大昊皇帝面色惨白不已,更是两股战战,当即就跪倒在地,朝着天空叩首,再也顾不上什么颜面问题。
身后臣子见状也跪倒在地。
“朕闻之,天生民,为之置君以养治之。人主不德,布政不均,则天示之灾以戒不治。日有雷电,青天恍若黑夜,适见于天,灾孰大焉.”
不知道是不是这话起到了作用,天空的雷电竟然有真的变小的趋势,众人不禁面露喜色。
“真的有用!”
就连大昊皇帝也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他们却瞪大眼睛,看着头顶的天空,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只见在厚重的云层当中,隐约可见团庞大的阴影,那影子如同山海占据了大半天空,好似远古巨兽苏醒。
究竟是什么生物,竟然有如此庞大的身躯!
咔嚓!
闪电像一条雪亮的带子从天空挥来,数道银蛇在云端里蹿来蹿去,照亮了昏暗的天空,电光火石的瞬间,众人也得以看清楚那团不明生物的模样。
头顶的角峥嵘不已,矗立在天地之间,仿佛是支撑天地的柱子,庞大的身躯隐匿在云海中不见首尾,吞云吐雾之间,好似九天神邸降临。
那双眼睛堪比日月,一闪而逝的幽光,恍若群山连绵起伏,叫人不敢与之对视,唯恐冒犯了真正的天威。
所有人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神,“这是龙!”
“这是传说当中的龙啊!”
“我们大昊有龙降临,天佑大昊啊。”
恐惧激动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就连大昊皇帝也是满脸喜色,先前的雷电还有罪己诏造成的阴霾全部都烟消云散。
他有些得意道:“看到没有,朕是真龙天子,所以龙神才会降临!”
“先前的雷电也不全是上天警示,这分明是龙神出现的征兆啊。”
碧绿的双瞳如同两座巍峨大山,冷冷看着下方顶礼膜拜的人群,冰冷的杀意肆意蔓延,就连苍穹都为之颤抖。
这群人死到临头却浑然不觉,还以为是龙神赐福。
被这双视线扫过的众人,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安,总感觉头顶神龙并像是前来赐福的模样。
叶秦审视着下方的人群,他现在可以随心所欲缩小或者放大身形,再加上这又是在斑驳岁月片段当中,所以形态才会遮天蔽日。
“其罪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