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与庭坐到他后面,下颚抵在他肩头,两条手臂缠绵地圈着他的腰,气息落在他耳旁:“那你给糖果分类吧。”
“老婆,辛苦你一下。”
陆与庭亲他耳朵:“我赢了他们,只有我一个人赢了。”
陈子轻张嘴就是一顿夸:“好棒啊,这结果我一点都不意外,我就知道你最棒了,你是最棒的。”
陆与庭面颊泛红:“嗯,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最棒的。”
一会儿自卑,一会儿自恋,犹如双重人格。
.
陈子轻把一大摊糖果按照几种类型区分完,倒头就睡。
凌晨三点多,陆与庭发神经地把陈子轻摇醒,问他说:“哪天我要死了,我带你一起走,你会怪我吗?”
陈子轻揉眼睛,迷糊地看一眼,没眼屎,他翻身趴着,脸往柔软的枕头
里埋。
陆与庭拔萝卜似的把他拔起来,偏要从他嘴里问出一个答案。
陈子轻浑身骨头都像是被抽走了,他软绵绵地趴在陆与庭胸口:“你不会带我走,你会留我在世上,让我带着你的那份爱活下去。”
被他当枕头的身体隐隐约约地滞住,心跳气息都没了,他正要抬头,一只手就先他一步将他摁回去,把他禁锢在身前。
他的头顶传来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怎么会,你忘了吗,我有病的,你老公是个神经病,遗传了劣质基因,吃药最多只能有限的压制,根本不可能痊愈。”
陈子轻坚定地说:“就是会。”
头顶没动静。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听陆与庭似乎很平静地开口:“就是会?你是不是太困了脑子糊涂了,我不可能让你在我走后,和别的男人过。”
他把耳朵贴在陆与庭的心口,听那一声声的心脏跳动:“你知道我不会那样,你不在了,我就一个人。”
房里陷入了长久的寂静,窗外的风声被衬得清晰起来。
摁着陈子轻脑袋的手移下来,从他的脸摸到他的脖子,不轻不重地掐着,好似是在量尺寸一般,有些颤抖。
陆与庭阖着眼吻他发顶:“睡吧,晚安。”
我的轻轻,老公爱你。
.
马场不需要跨区过去,就在A区。
陈子轻一行人没起大早,睡到自然醒,悠悠闲闲地抵达目的地。
这是陈子轻第一次来这马场骑马,他新奇地拉着陆与庭四处溜达了一圈,才去换上装备选马。
一人选一匹。
黄单不太能骑,虽然他穿了骑马专用的紧身裤,蛋疼的情况不会发生,但屁股跟腿部肌肉的不适在所难免,颠起来的力度能让他疼哭,他坐在马上,陈越牵着马慢步走,他们聊一些私密的话语。
厉严跟陈又并排骑马,他提起任务世界的马震,想重温。
陈又让他别想。
这对主仆也是记忆超群,陈芝麻烂谷子时期的事了,竟然都记得一清二楚,这就免不了要发生一顿吵。
那是陈又为自己的升职考核设置的任务,一切都是他编写的数据,包括厉严所用的NPC人设和阅历,他却介意,不快,扎了根刺。
只因为他在那世界被虐得有点儿惨。
厉严借题发挥,说起陈又当初走得多干脆利落,骗自己去买可乐,结果却是趁那个机会把车子开到郊外车毁人亡,让他变成了傻子。厉严还提到了他对花鸟市场的着迷。
他俩吵了个嘴,亲了个嘴。
厉严干脆利落地跨到他马背上,从后面搂着他的腰,抓住缰绳,双腿踢了踢马肚。
马在他的驱使下朝着远处飞奔,溅起的尘土有股子浪漫主义色彩。
陈子轻迎风咂嘴:“哟,拍电影呢。”
“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还唱起来了。
一成不变的五音不全。
陆与庭看着摇头晃脑自我感觉良好的人:“轻轻,他们去玩了,我们也找个地方玩。”
“玩什么啊。”陈子轻前后左右地望了望,“我们去找黄单。”
“找他?”陆与庭说,“他跟他男人在过二人世界,我们的加入就是打扰,这多讨人嫌。”
陈子轻想想也是:“那去找我哥哥。”
“哥哥——”他冲着一个方位大喊。
陈金席在策马奔腾,好不肆意快活,如果不细看他的肢体语言灵活度,不太能看出他是个高端机器人。
“弟弟——”陈金席一只手抓着缰绳,一只手挥起来。
“哥哥——”
山歌唱上了。
哥哥弟弟的你来我往,当他是死的。
陆与庭在陈子轻身后骑着马,面色阴沉沉的,狂风骤雨随时都会落下来。他身下的马甩动蹄子的节奏都不怎么自然。
陈子轻嘴张得太大,让风给灌满了,他咳嗽着把马勒停,翻身下马往地上一坐。
陆与庭坐在马上,视线从上往下:“这是做什么?屁||股疼?”
陈子轻指自己的嗓子。
“哦,嗓子疼。”陆与庭奇怪道,“骑马用不到嗓子,为什么会疼?”
“我是因为……”陈子轻猛然打了个激灵,他岔着腿,两手搭在腿上,眼睛向上瞧,“要喝水。”
陆与庭下马,拧开背包里的水喂给他喝,他借着几口水润了润嗓子眼,稍微舒服了些,就把下巴上的水擦在陆与庭的胸口。
“那边好像有个湖,我们去打卡拍照。”
陆与庭的眼睛眯了眯,老婆要去湖边,不就是想跟他在水里做。
“好。”
,
从马场离开,一行人去看机甲大赛。
黄单陈越二人还把冷冻舱,休眠舱,虚拟器之类的高纬度星球科技产品都体验了一把,不虚此行。
这会儿是下午,大家没打道回府,晚上还有安排。
星球上的娱乐业已经很发达了,电影,音乐剧,歌剧,话剧,舞台剧等等应有尽有,可以称得上是遍地开花。
陈子轻张罗着去看音乐节。
入场的时候,机器人队伍会对每一个观众进行身份验证,体温监测,以及安全系统的扫描。
黄单跟陈越不是这里的人,他们的身体里没安装对应个人信息的芯片。
是陈又通过主系统的权限给他们开了个后门,才让他们通过了机器人队伍的检查。
场馆里人山人海,观众们基本都是冲着自己喜欢的歌手来的。
弗为是临时受邀的嘉宾,他唱了炸翻乐坛让热度飙到最高至今没被打破记录的两首歌之一的——《你不爱我》,不知道台下来听演唱会的观众里有这首歌的灵感来源。
唱完就走,一刻都不停留,更别说是跟其他歌手或者观众来一波互动。
他从不缺热度
,也不缺歌迷,很猖狂,人生唯一的失败是他的感情,一眼望不到头的寸草不生。
上了悬浮车,弗为才从狗逼萨泽尔那里得知陈子轻就在现场,故意这会儿说,为的是让他糟心,他没火急火燎地返回去,倒不是他怕自己的行为引起骚动,而是他回去了也没什么用。
不如在陈子轻面前拿点儿好感度。
弗为用小号刷他的中央网账号,结实修长的腿一直在抖,烦躁他什么时候发动态。
陈子轻这会儿顾不上,头上的棒球帽早就被他反着扣在脑后,口罩在陆与庭的腕部,他全身心地投入这场音乐节,整个人都透露着青春的气息。
看到这一幕的黄单叹息,年轻真好。
陈越没错过他侧脸上的情绪,唇压上他耳廓,在他耳边说:“谁没年轻过,不都是从那年纪过来的,又没三级跳。”
黄单回了他什么,背景太吵,他没听清,带着黄单离开座位,随便走进一条通道,等环境安静点儿,就让黄单把在场内的话再说一遍。
“我们青春年少时,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不是我们。”黄单重复。
陈越愣怔住了。
男人收起总是流露在外的懒散,近似羞涩紧张地理了理袖口和衣领,低声咳了一声,正经到有些隆重:“媳妇儿,你这么煽情,是要逼我去找666接一包纸巾擦眼泪?”
黄单的嘴角轻轻抽了下:“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嘲笑他。”
陈越举起双手放在脑袋两侧:“别冤枉我,我可没嘲。”
没少嘲。
有人往这边来,陈越揽着黄单找一处无人的角落,和他亲了个嘴:“回去前我找666取取经,问他到底为什么那么能哭,是不是有什么秘诀窍门,用哭解决问题,得到想要的东西,算是用最少的付出换取最大的利益。”
黄单的唇舌被吸得有点疼,眼睛湿湿的:“他哭是情绪到了,不是为了达成目的。”
陈越的拇指按他眼角,把他眼里溢出的那点儿液体抹掉:“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黄单说:“你别学,家里有一个动不动就哭的已经够了。”
“也是,两个都在眼里装水龙头,纸巾上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陈总勤俭持家。
他拿走黄单手里的荧光棒,以前没参加过这种音乐节,来这边参加了,感受了,头疼。
“这荧光棒是不是从地球上运过来的?”
黄单说:“应该是的。”
“啧。”陈越打量荧光棒,晃了晃,甩几下,“怎么不亮了?”
“坏了吧。”黄单拿过来试试,真不亮了。
“地摊货。”陈总给出评价。
就这地摊货,竟然穿越时空来到了外星,说出去都没人信。陈越想到他们喝的营养剂就一阵牙酸,猪都不喝的东西。
……
不论是在哪个星球,追星都疯狂,场内掀起一波波的尖叫,耳膜都要震碎。
观众们的呼吸,
心脏,脉搏都跟随着节拍沸腾。
陈子轻很嗨??[]『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坐在座位上的他一直在站起身蹦跳的边缘摩擦,他荧光棒大力挥舞,扯着嗓子唱。
周围人欲言又止。
陈子轻没意识到这个现象,他全情投入地跟上歌手的“一起唱”。
陆与庭给他喂果汁,歇会儿。
“不用,不歇,我不歇——”陈子轻大叫。
陆与庭半笑道:“你跑调了,老婆。”
陈子轻听不清地把耳朵朝他那边凑了凑:“啊,你说什么?”
“说你可爱。”
陆与庭抚上他因为激动而淌了点汗的后背:“虽然你这样很可爱,但这是公众场合,你可以不用这么可爱,在家里只给我看好不好。”
陈子轻害羞地红了脸,他把荧光棒放在腿上,不扯嗓子唱了,而是靠在陆与庭怀里,随着节奏轻轻摇晃。
周围人终于能安心听歌,真要被这唱成鬼调的魔音给逼疯了。
.
音乐节持续到傍晚,大家进个餐厅吃了顿饭,就去附近的公园散步。
“这有什么看头,全是假的,整个就是绿幕里的布景,哪有我们那里的原生态美。”
陈越指晚霞:“电路光幕。”
再指草坪:“数据。”
黄单顾虑他人的情绪,放轻声音说:“他们生活在这里,习惯了这里的一切,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
陈越抓了抓额发:“我反正受不了,过来两天了,我连个大号都没拉。”
陈总是一点儿霸总形象都不顾。
黄单没想到他是这个情况:“你便秘这么严重?”
陈越烦道:“马桶的触感让我不舒服,感觉坐在一双手上,被捧着屁||股,这谁能拉得出来。”
黄单说:“我能的。”
陈越的眼里浮起一抹捉弄的笑意:“媳妇儿,你能拉的出来,不是我的功劳?我每天早晚勤勤恳恳,风雨无阻地给你捅一捅,严格把控你这条管道的疏通工作。”
黄单蹙眉:“你小点声。”
陈越到这岁数,依旧挺不羁的:“没事儿,他们听不见。”
……
听了个正着的陈子轻小声嘀咕:“那陈越怎么糙糙的呀。”说话做事都是不拘小节,大开大合的,又糙又有男人味,一股子夏夜躺在凉席上听着蝉鸣的汗感。
陆与庭双手插兜,慢慢悠悠地走着:“我没糙过,不清楚。”
陈子轻下意识说:“邢剪还不糙啊?”
陆与庭脚步一转,走近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地反问:“那是我?”
陈子轻把头摇成拨浪鼓:“不是你。”
“不是我,是谁?”陆与庭把他逼退到树下,手还在口袋里放着,腰弯下来,学校里的坏学生一样盯着他,危险又阴戾,“你的野男人?”
陈子轻嘴唇抖了抖:“……哥哥,我记得你出门前吃药了。”
陆与庭神色
淡淡地说道:“被我吐了。”
陈子轻的眼睛唰地睁大,尖尖的下巴绷着??[]『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像只小猫,陆与庭忽而笑起来:“骗你的,没吐,吃下去了。”
你喂我的东西,我怎么会吐,怎么舍得。
陈子轻将信将疑:“那你最近跟医生聊没聊?”
“聊过。”陆与庭眼眸垂下去,“不说这个了好吗。”
“好吧,不说了。”陈子轻的余光掠过左边不远,那糙爷们儿和他的心肝估计还在聊便秘这件事。
陈子轻回想他走过的十个世界,陆与庭只用过一次糙汉的身份,茭白估计不好这口。
也不排除是他构建了不少这类NPC,只是没被陈子轻怎么遇上。毕竟茭白为了世界多元化,牟足了劲,什么都可能加进去试一试。
陈子轻被陆与庭拉去一把长椅上坐下来,上中央网发动态——出来玩。
陆与庭的脑袋靠在他肩上,轻飘飘地说:“没头没尾的,内容是不是不全?”
陈子轻会意地把动态改成——和我家那位出来玩。
陆与庭说:“还有亲朋。”
陈子轻不自觉地看他,陆与庭也看过去,他们四目相视,时间好像是不走了,世界也静止了。
陆与庭亲亲他的嘴唇:“是不是又觉得我吃的药有点效果?”
陈子轻没说话,他再次编辑动态,加上了亲朋。
这动态一发,有心人第一时间点开,然后怅然若失地在他的账号上停留片刻,退出。
开始期待他的下一条动态。
.
夜深了,公园四周静悄悄的,已经到了禁止任何飞行器出行的时间段。
一行人走在路上。
陈金席走在最前面,他的心□□出一道光柱投射向前,照亮前方的路。
在他后面是陈又跟厉严,他被厉严背着,双眼闭在一起,已经睡着了。
之后是黄单陈越,两人在聊给家人买什么纪念品,这趟奇妙之旅短暂又深刻,下次再来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最后是陈子轻和陆与庭,他们手牵着手,幼稚地高高晃前,晃后,偶尔凑一起咬耳朵说悄悄话,脚边拉出长长的影子。
大家都会幸福下去,一直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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