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敷?万一我中途没拴住自己,你能对我负责?】
陈子轻:“……”真不是反过来了?
周今休见他看过来,就游刃有余地和他对视:“七爷,您药都上了,属下怎么敷?”
陈子轻说:“热毛巾敷啊,网上的医生不是说了嘛。”
【说话就说话,撒什么娇。】
陈子轻翻白眼。
【我这目标是不是看穿我内心想法了,荒谬,他还能胜过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测验仪器?无论是测谎,还是测心率体温肾上腺素情感值等,我都是全部拿到满分才被分派过来的。】
过了几秒,出现了第二个心声,透着深思的意味。
【难不成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陈子轻冷汗都下来了,他怕露馅,赶紧分散周今休的注意力:“我让你给我敷,你就给我敷,下属要做的是执行,哪来的问题。”
周今休起身。
陈子轻问道:“干什么去?”
周今休好似没察觉他有点急躁:“执行七爷交代的工作。”
陈子轻明显松口气,周今休不是一个人去房里继续琢磨蛔虫的事就好。他的读心技能可是金手指,得藏好了。
全靠它才能一次钓到四条鱼。
·
真到了周今休拿热毛巾敷上来的时候,陈子轻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不自在,视线无处安放,啊哟,有点不好意思啊。
这癫没发好,尽给自己找不舒坦。
也许等看到瘦金体就好了。
陈子轻微微晃了会神,思绪不知道飘到哪儿,神游了一圈又返回来,带着一股子味道,既陈旧冰冷又鲜亮,热腾腾的。
想想办法挨个下猛药,早点让其他三个跪了吧。
最后再让他面前这个跪,不管怎样,他都不能不做任务啊……
陈子轻的思维有些跳脱:“2哥,我这个世界的情感储存申请提交了吧。”
系统:“没记录。”
陈子轻忙说:“那你帮我申请,要快一点,我不想赶不上,感情线我是一定要储存起来的。”
系统:“再好吃的宴席,吃完了就吃完了,下一桌还在等着你品尝,你倒好,临走前还要打包。”
陈子轻无力反驳。他身前暖暖的,原先的疼痛有所缓解,药味遇热水散开,在他鼻子前面缭绕。
周今休左手拿毛巾,热气在他指尖跟毛巾“七爷舒服吗。”
“还行。”陈子轻嘴硬。
毛巾被往下按了按,陈子轻一抖,拎在手里的衣服掉下来,他往后躲:“你轻点,烫到我了。”
【不超过三十九度左右就烫到了?没见过比你更矫弱的。】
【庄惘云养尊处优,一身少爷病,你也有,你是老婆病,要你老公伺候。】
【我是你老公吗。你给我挂老公
牌子了,还是在我脸上刺字了。】
【你有在你泡澡时给你搓背按摩的管家,还想要老公,有绿帽癖不成?】
陈子轻挠挠脸颊,那是庄惘云在的时候,我来了以后,可从来没在庄矣面前一丝/不/挂/过,多少都有一点点障碍物。
“烫?有吗。”
周今休把手从一块衣物里拿出来,抖开毛巾,翻了个边,在空气里晾晾再次叠成豆腐块,拿着放进去,周秘书一回生二回熟地找到位置,敷着。
“好点了?”
陈子轻点点头。
上司跟下属不经意地对上了目光。
周遭弥漫着暧昧,尴尬,温馨的气息,每种氛围都来得微妙且浓郁,让人难以忽略。
【小李暴露了,他被打成那样,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我不知道还能潜多久,也不能百分百断定小李受刑神智不清时期有没有供出我相关,前景很被动,还有心思在这学人谈情说爱。】
【我跟他立场不同,是对立面,怎么谈。】
【真是疯了。】
陈子轻一怔,对立面啊……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年轻人眼睑下的扇影上面。
周今休眼皮一抬:“七爷看什么。”
陈子轻临时找了个话题转移自己的心绪,也为了引起周今休的注意:“你的卫生间里怎么有佛经?”
周今休的眉心瞬间就拢出了纹路。
尽管陈子轻没听到他因为这话题牵引出的心声,依然能看出他不想提。陈子轻非要故意试探他底线:“有什么连我都不能知道的难言之隐?”
陈子轻作出满不在乎的样子:“算了,不想说就别说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但他是装的不在乎,还是非常浅显拙劣的装法,为的就是让周秘书知道他在装,其实他在乎,他伤心失落难过各种不满。
接下来就看周秘书的反应。
陈子轻耐心地等着,他问佛经是为了更好的了解周今休,好进入对方的世界,和他注册游戏陪小白眼狼的用意大同小异。
等了会,陈子轻踢了踢周今休:“你别给我敷了,我回去让庄矣敷。”
“啪”
周今休把毛巾扔在桌上。
陈子轻没错过他转瞬即逝的戾气,咽了咽口水再接再厉:“你送我回秋水湖,我现在就回去。”
耳朵捕捉到细微声响,他偷瞥周今休剥糖纸。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陈子轻眼睁睁看着周今休剥一个薄荷糖咬碎吃下去,剥一个薄荷糖咬碎吃下去,一口气剥了七个才停。
七是什么玄学吗,还是随机的。
我干嘛关注这个数字,我关注的应该是周今休这么喜欢吃糖,会不会蛀牙,对牙齿不好啊。不过他牙齿白又整齐,挺好看。
这关注点也不对,我该想的是,薄荷糖跟烟酒的效果相似,是不抽烟不喝酒的周秘书一种自我压制途径。
吃甜的是会分
泌多巴胺,让人减轻负面情绪,提升向上的情绪,快乐一点。
可也会分泌胰岛素,让血糖升高呢。量是要控制的吧,一次七颗这种吃法不行。
陈子轻的关注点又歪七八扭,耳边的咀嚼吞咽声里忽然夹着一句,
“没什么难言之隐,就是做梦,梦到个小和尚。”
陈子轻愕然。
周今休脑中剧烈抖动的某根神经在他牙关不断开合磨碾中逐渐平稳,他轻笑:“属下想解梦才买了本佛经翻翻,时间长了,佛经就搁置了。”
末了,微妙地稍做停顿:“没其他意思。”
见面前人一直没说话,周今休隐隐有股子恼怒混着别的情绪:“和尚而已,又不是仙女,跟情情爱爱没半毛钱关系。”
陈子轻立马就推了下周今休的肩膀:“和尚怎么了,比仙女差哪儿了?!
周今休莫名其妙被推,按在那一小块肉上的毛巾都因此脱落了点,他盯着像是护犊子的人,眯了眯眼。
【所以你的白月光是残疾,左撇子,手好看,睫毛长,会写瘦金体的和尚?】
【行,明天我就剃光头,】
“不是!”陈子轻不想要个卤蛋秘书,他下意识喊出声。
周今休让他一叫,心脏病都要犯了:“不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和尚确实不是仙女,他们在不同的领域发光发热。”
没等周今休回应,陈子轻就飞快说:“是我激动了,和尚是和尚,仙女是仙女,没必要放在一起比较。”
他抿嘴!“所以你吃素就是因为梦里的和尚?”
“那倒不是。”周今休拿开毛巾,看他被暖热敷红的胸脯,喉头有点陌生又久违的干痒,“做那个梦之前就吃素,不是突然有天改变的口味。”
陈子轻摆出认真思考的表情逗他:“和尚是上辈子的你?这辈子监督你急于修行?”
周今休道:“我应该是在后面凝视的视角。”
陈子轻继续逗他,扒他脸上的面/具:“哦,和尚是你前世的爱人,今生还跟着你,以梦境的形式。”
周今休面色一沉:“七爷,请您别开这种玩笑,我不可能喜欢一个和尚。”
陈子轻小幅度地撇嘴:“有什么不可能的,又不是跨物种。”
周今休说笑:“属下认为自己的道德水平不至于那么低,会祸害一个出家人。”
陈子轻垂头转动腕部的佛珠,静了会就在心里默念:无论如何,任务都要做,不能再失败了,真的不能再失败了。
周今休扫了眼看起来闷闷不乐的人,压着烦躁:“不说和尚了。”
陈子轻蹙眉:“为什么不说,我要听,你再多说说。”
周今休面部抽了下。
【这哪里像是吃醋的样子。】
【确实,他和我谈性,我要谈别的,我们谈的就不是一个东西,他怎么会吃醋。不过是我的梦让他好奇。】
【犯贱具有传染性
,我让那三个疯子传染了。】
【所有不对劲都要从埋脖说起,不该埋,我甚至都不该在防备心低的阶段让他进来,留宿,进我房间,最不该的是,我中途醒来后没离开,反而再次埋了进去。】
陈子轻默默地瞥了眼周今休的腿,他残疾的是手肘以下部位,腿很健康,可以跪。倒是让他利索的认错,流程走快点。
对了,还要背主,忏悔,哭着求他的原谅。
这任务比支线一跟支线二加一起都难。
一切的前提是爱上,他光是攻略就够费心的了。
如果只是要他让他们都爱上他,没有后面的附加内容就好了。他的进度条也早就走到尾声。
陈子轻发现周今休不知何时盯上了他露出来的肚子,他反射性地把衣服拉下去。
周今休正儿八经道:“七爷,属下看不到了,没法给你敷。”
陈子轻无声吐槽,你用眼睛敷啊???
“毛巾都不热了。”他拽了拽周今休伸到他衣服里的手,“你去用热水冲冲再拿过来。”
周今休懒洋洋:“我看看敷的效果。”
陈子轻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周今休掀起一边的衣服。
红彤彤,娇艳欲滴的果肉,发着晶莹的亮光,很有食欲。
周今休半天都没动弹。
果肉轻轻颤动,颤在了目睹这一幕的人心上。
陈子轻咳嗽,看够了没啊。
周今休三魂六魄瞬间归位,他下一瞬就背过身站起来,西裤绷着,脸色变换不停。
身后传来声音,“今休,要不你翻翻佛经,以后我们一起念佛打坐,我带你修佛。”
周今休拿着手上的毛巾捂住口鼻,那还是一起做点别的吧。
·
热敷之后又涂了一遍药膏,很管用,一天就有了效果。
这件事不约而同地成了陈子轻跟周今休之间的秘密。
周今休最后一次给陈子轻上药时,突兀道:“七爷,您的屏保是不是可以删了?”
陈子轻反应迟钝:“啊?啊……那个啊。”
他早前说怕出意外才暂用那屏保,之后身边四个谁也没再提,他以为第二轮最先提的是最沉不住气的裴予恩,没想到会是周今休。
周秘书的反常具备指向性。
陈子轻看着之前坚持认为同性恋狗都不做的周秘书:“下个月换。”
周今休:“几号?”
年轻人冠冕堂皇地掩盖自己的私欲:“七爷说清楚,我到时候好及时提醒您。”
陈子轻算了算日期:“十三号。”
“行。”
……
十三号零点整,陈子轻就被周今休的电话吵醒。
别太离谱了,哥。
明天早上都等不了吗,这么急。
“删了,换了。”陈子轻犯困,他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本就具有特色的尾音比平时还要黏,多亲密似的
,让听者自动代入某类角色,心跳都快起来。
周今休:“换什么了?”
陈子轻跟着他说:“换什么了啊……”
根本没换,困死了,眼皮都不能撑开,换什么嘛。他的屏保也没删,不差这么一会。
况且他用那屏保属于是高风险高回报,一招刺激四条鱼,很省心。
要不是他装出受中邪影响疑神疑鬼神经衰弱镇住四人,他都担心他们哪个趁他不注意把屏保偷换掉,导致他任务失败。
“七爷,您把新屏保截图给我看看。”周今休说。
“明天给你看,我睡了,你也睡吧,晚安。”陈子轻把手机按掉塞在枕头底下。
过了会,他睁开眼睛,不是,周今休作为下属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了啊。四人里,就他总是以下犯上。
他是跟着我进来的吧……
固定搭档吗……
陈子轻的大脑徒然空白了一瞬,刚才我在想什么来着?好像没想什么。
就在这时,机械的提示音响起,他的屏保使用一个月时间到了,奖励自动发送。
—裴清然通过一些方式和因素选中庄惘云的身体,想要取而代之。
陈子轻心情复杂,阁楼那个坐腿拍照加屏保的小任务的线索还真是简单粗暴。222为了让他任务成功,竟然给他开了这么大的后门。
吸收掉劲爆的信息,陈子轻冷静冷静,他迫不及待地在心里说:“2哥,我现在提交两个支线任务的答案。”
系统:“嗯?”
陈子轻严肃道:“鞭尸的是严隙,谋害的是庄矣。”
系统:“确定了?”
陈子轻说:“虽然庄矣那部分还没拿到确凿的证据,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严隙那条线连上了,剩下的不就是庄矣。
“我确定。”
随着他尾音落下,账户就传来任务奖励到账通知——有两份不薄的积分跟两份一次性的限时道具卡。
陈子轻差点喜极而泣,太好了,就差甩皮鞭的日常跟通过钓鱼让四个叛徒下跪痛哭的标注任务了。
哦对了,还有癫值满百任务。
没事,都胜利在望,他这次绝不可能再失败。
想到这,陈子轻郑重道:“2哥,你这把赢定了。”
电子音给人一种不咸不淡的感觉:“在下不敢高兴得太早。”
陈子轻激动道:“我稳赢的!”
系统:“……”连输七次的人是怎么好意思说这说出这种话的,永远不长记性。
·
最大的激情过后,往往会迎来最大的空虚。
陈子轻在家里萎靡了几天,终于将登入这世界被皮鞭抽打的画面拨到角落,一同暂时打包的还有严隙发现他诈尸捂他嘴的一幕,以及庄矣如何谋杀原主这件事。他在周今休三番两次把目光扫向他脖颈时,斜过去一眼。
周今休心不在焉地和他说了上班前的两场
行程:“还疼?”
陈子轻摇头。不想热敷了,也不想被上药了,光泽如玉的指腹沾着药膏涂上来,从浅到深按揉的时候,他经文驱鬼咒各种念。
周今休立在桌边:“七爷一身绸缎似的皮肉,不然不会肿。”
陈子轻干巴巴地说:“哦,周秘书经验还真是丰富呢。”
周今休咬肌一绷。
【我夸你显年轻,皮好肉嫩也是错?】
【麻烦,难伺候,想埋脖子,不如今晚留下来,半夜进他房间埋一会。】
陈子轻让周今休给自己整理书桌,秘书脸白发黑,二十多岁,大好时光,可惜是他要惩罚的叛徒目标之一。他冷不防地整出一句:“我三月开始忌口。”
陈子轻像模像样地说:“你能上就上,不能上,我就让庄矣或者严隙上。”
周今休皱眉:“七爷,我觉得性建立在爱的基础上。”
陈子轻笑得露出酒窝:“他们几个说这话还有可信度,你说不就是笑话吗,你睡过的男孩子数都数不清吧,难道你对每一个都有爱?”
【我也是有病,我说性的建立基础干什么。】
周今休全身气压急速下降。
陈子轻心想,周秘书不露声色的能力在他面前降得更快,不过并不会跟第三重身份皮挂钩。
秘书对上司动心思而已,有什么的,人之常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