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的视线落在季易燃的腹肌上面:“几块啊?”
季易燃一愣。
陈子轻从阳台走进房里:“没数过?”
季易燃立在桌旁:“嗯。”
陈子轻离他越近,他身上的酒气就越往自己的呼吸里跑:“那要不要我给你数一下?”
季易燃的喉头轻动:“要。”
陈子轻停到他面前,伸手从下往上一块块地点着数:“一块,两块,三块……五块……七块,八块,又标准又漂亮,经常健身吗?”
季易燃低哑地应声,这个人是颜狗,喜欢长得好看的,身材也要好的。
陈子轻被眼前这副汹涌蓬勃的男色给冲击得鼻子一热,他赶紧抬头望向天花板。
我没事数什么腹肌啊。
不是,季易燃没事解什么衬衫扣子啊,白皙的胸膛到腹肌全漏。
带有冰冷质感的皮带还抽出来了一半。
西裤的裤腰没松垮地掉下去一截,黑色阴影也没若隐若现,却依然呈现出了一股子凌乱的野性。
陈子轻在婚宴上也喝了酒,这会儿他有点上头,晕了起来。
季易燃见他轻晃,手托在他腰后:“你不去?”
“去哪啊?”陈子轻一把拿开托着他的手,“季易燃,你拿自己当正宫娘娘,我是拥有三宫六院的皇帝,迟帘是我的一个妃子吗?”
季易燃面露疑惑,显得单纯。
陈子轻把他的衬衫揪住,扯起来遮挡那片秀色可餐:“看把你大度的,我不给你颁个奖都说不过去了。”
季易燃低下脑袋:“我不大度,我只是想你随心所欲。”
陈子轻嘴里的酒气和季易燃嘴里的酒气碰在了一起,暧昧极了。
酒气在接吻,他们没在接吻。
陈子轻轻飘飘地开问:“平时我说过的话,我就我们先结婚再谈恋爱这件事发表的态度和想法,你都有听进去吗?”
季易燃额前几缕发丝搭落下来,他面容严峻,颧骨发红:“嗯。”
陈子轻又问:“我的爱情观是什么样?”
季易燃道:“在一段感情里一心一意。”
“喔唷,原来你知道啊。”陈子轻凑到他眼皮底下,笑眯眯地逗趣,“你让我在我们的新婚之夜去看前任,季易燃,你怎么想的?我是能做出那种事的人?”
季易燃从脸红到脖子,他粗而急地喘了几声:“我只是,看你在阳台,”
“我那不是好奇谁出事了嘛。”陈子轻撇嘴,“救护车乌拉乌拉的,听的人心慌。”
季易燃的目光里是眼前人无名指上的戒指,是救护车的声音让你心慌,还是迟帘的心脏病让你心慌?
一具单薄温热的身体进到他怀里,他的思维逻辑瞬间四分五裂。
陈子轻把脑袋搭在季易燃肩头,感受到了一块平阔可靠的触感,他疲倦地打了个哈欠,声音拖长了听着软钝:“你是不是要去洗澡啊?”
季易燃不动声色地偏头,鼻尖蹭进他的发丝里:“是,要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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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动静。
陈子轻奇怪地将脑袋从季易燃的肩头抬起来,扭脸看他。
季易燃神魂涣散地开口:“刚结婚就,”他把唇靠向眼前人的耳朵,既是确认,也是征求,“可以?”
陈子轻马上清醒过来:“那不可以。”
季易燃的眉头锁在一起:“不可以就不能一起洗澡,我会站起来。”
陈子轻:“……”
季易燃侧头对着虚空:“一直站着。”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就你会站,我不会。”陈子轻拉开椅子坐下来,“你先去洗吧,我等你洗完。”
季易燃没动。
陈子轻看他衬衫又敞开了,还有自己扯过的褶皱,透着一股子让人浮想联翩的意味。
“快去洗澡。”陈子轻挡脸。
有什么碰到他手臂,他用余光瞟了瞟,是一条皮带。
季易燃还没进浴室,怎么就把皮带抽下来了?陈子轻默默拿起另一只手,两只手一起挡脸。
虚贴着他的身体投下阴影,把他完全拢在一起,他拿开手仰头瞪过去:“季易燃,我让你去洗澡,你到底什么时候去?”
季易燃俯视那双生动黑圆的小狗眼:“我是想告诉你,外面客厅还有个洗浴室。”
陈子轻抓了抓头发,季易燃的房间在四楼,带独立客厅,会议室,书房和两个洗浴室,出门左拐走个几分钟就是,他却犯懒不想去:“我不去外面洗。”
“是我去外面。”季易燃说,“你用里面这间。”
陈子轻反应慢,他呆呆地坐着,直到季易燃对他说,洗澡水放好了,衣物也已经给他拿去洗浴室了,他才回过神来,头重脚轻地走进去泡澡。
水温很合适,浴缸一角点着香薰,陈子轻趴在边沿,对面的投影屏上播放着爱情电影。
那电影的画面唯美,情节动人,结局不知道完不完美,陈子轻没看完,他泡好澡穿上睡袍出来,房里不见季易燃的身影,估计一时半会洗不完。
陈子轻转着手上的婚戒去廊道走动,四楼的十六个房间,季易燃用了七间,剩下九间都空着,墙上的壁灯从头开到底,光线明明不幽暗,却还是让人感觉阴森。
人少,房子多好像是豪门标配。
陈子轻在现实世界听的里,女主怎么都逃不出男主的豪宅,逃一次被抓一次,被抓一次至少要来个三天三夜,他是送快递送累了找个小区一楼长椅休息的时候听的,没精力吐槽,只觉得有钱人的房子肯定很大。
大,大得不了。
跑不了,根本跑不了。
陈子轻沿着一个方向在这层的廊道上溜达,耳朵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每走一步都擦起回音,身后好像跟了个人似的。
不对,不是好像……
是真的跟了个人!
陈子轻猛然回头看去,老人大概是没想到会被他察觉,来不及躲避就那么暴露在他视野里,他们打了个照面。
“伯伯,有事吗?”
陈子轻占了主动权。
“没什么事。”
管家声音苍老,头发花白,满脸都是沟壑,“我听佣人说少夫人站在外面,就上来看看。”
他身着黑西装配领结,双手戴白手套,刻板地问道:“少夫人怎么不和少爷在房里休息?”
陈子轻说:“他在洗澡,我出来走一走。”
“那你们早点休息。”管家转身离去,他岁数大了,腿脚倒是利索,没一会就进了电梯。
陈子轻没了继续溜达的心情,他抿着嘴原路返回。
希望季易燃答应他的搬出去住能快些提上日程,季家像一座巨大的坟墓,季常林是吸血鬼老怪物,佣人们没一个会笑的,成天死气沉沉。
.
季易燃在洗浴室待了快两小时,他平时不会这么久,今晚越想快点就越不行。
一接近临界点就掉回去。
因为人就在他房里,他的手,身体,心脏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示抗议。
它们想要那个人。
他也想要。
可那个人说不可以。
没关系,今晚不可以,不代表明晚不可以,明晚不可以不代表后晚不可以。
他们已经结婚,他们从今晚开始同床共枕。
不给做,晚安吻总会给。
季易燃出来时,他的皮肉烫热通红,那层皮都要破了。
哪怕衣物的布料舒适柔软,依然会带来摩擦的刺痛,季易燃停在房门口,他考虑是不是要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不能再来第二个近两小时了。
房门从里面打开,季易燃一顿,他睡袍前襟松散,半露的胸肌上依附着些许水珠。
陈子轻把到嘴边的“你怎么不进来”吞到肚子里,真的别色|诱我了,收起你这套吧,求求了。
“你洗个澡洗这么久,”陈子轻转身,“我还以为你晕在里面了。”
季易燃跟他进房间:“睡觉吗?”
“睡吧。”陈子轻走到床边,他偷看一眼季易燃,踢掉拖鞋爬上了床,一路爬到最里面,想想又爬出来,问了声,“你喜欢睡里面,还是睡外面?”
季易燃的视角,心上人跪在床边,双手撑床仰望他,只手就能整个圈住的脖颈拉长到脆弱弧度,眼尾下垂泛着困倦的生理性水光,微微红。
没有低劣轻佻的蓄意勾引,只有虔诚和率真。
看过来的时候,瞳仁都是他。
“你发什么愣啊。”陈子轻重复了一遍。
季易燃沉默地将身前的睡袍理了理,声调蔓上可疑的沙哑:“我睡床外面,我睡觉不乱动。”
“那我去里面。”陈子轻掉头往里面爬,他的屁||股莫名感到一股凉意,没回头地迅速钻进被窝里。
啊呀。
季易燃看起来很恐怖的样子,像能把他死死钉在床上。
陈子轻平躺着:“关灯。”
不多时,房里陷入黑暗,季易燃掀开旁边的被子躺了进来。
陈子轻白天应付那些达官显贵的时候,生怕出错引起季常林不满,所以他始终绷着一根筋不敢大意。这个时候他沾到枕头,睡意争分夺秒地啃烂了他的意识。
身边的青年气息不太对,含有一股隐忍的紊乱。
陈子轻太困了就没管。
直到青年屈腿把被子撑起一个包,时不时地传出悉悉索索声。
陈子轻想忽视都难,他面朝墙壁问:“你哪里不舒服吗?”
季易燃慢声:“没有不舒服。”
“撒谎是吧?”陈子轻佯装生气地言之凿凿,“季易燃,你今天敢对我撒谎,明天是不是就要背着我在外面养小情人?”
身后的人连气息声都没了。
陈子轻怕自己玩过了,他正要转身解释,一只手按上他肩膀,五指不轻不重地扣住。
再是手的主人凑近他,喘声落在他耳朵边,低得近似呢喃声中带有难以启齿:“打太久了,有点疼。”
陈子轻脑子还不太清醒,打什么打豆浆吗,他后知后觉季易燃所指,脸一红:“你没涂药啊?”
季易燃弓着腰,额头抵着他肩胛骨,轻轻摇动。
陈子轻哭笑不得地爬起来:“灯遥控在哪,你开一个灯,我看看你伤得严不严重。”
季易燃维持着蜷缩的姿势,一动不动。
陈子轻说:“不给看就算了。”
“给看。”季易燃握他膝盖,“是你的。”
陈子轻撇着嘴想,怎么整得跟猥琐老金主欺负纯情男孩子一样。
等床头灯亮起来,大季易燃进到陈子轻的眼帘里,他倒抽一口凉气,什么好笑的想法都没了。
“你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睡觉?”陈子轻不敢置信地瞪着面红耳赤,只顾着害羞的青年。
季易燃抿起唇:“我本来想去沙发上睡。”
“我说的跟你回的是一码事吗?”陈子轻气哼了一声,他瞄一眼季易燃,又瞄一眼,心惊肉跳地咽了口唾沫,心说青筋还真是多。
像生命力爆炸到溢出来的树干,脉络盘虬,夏日炎炎热气腾腾。
陈子轻抓起被子盖住大季易燃,又在被子碰到前一刻及时刹住车,擦到点都疼,这辈子没法盖。
“你等我一会。”陈子轻跨过季易燃下床去客厅。
虽然季易燃红彤彤,但恢复成原色的话,应该也是粉的。
大一个码。
不过十八岁跟二十二岁不一样,大家都会长大。
行了,把黄料烧成灰扬了吧。
陈子轻查账户发现自己有几千积分,第七个遗愿没出来,他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次他只能在道具单上研究了半天性价比,拿出875积分买了一粒药。
积分不止他用,
还要给npc用。
陈子轻笑笑,
npc……
哪有人对npc这样呢,是傻子吧。
陈子轻一拿到药就回到房里,他以为是口服的药片,实际是膏状,与其说是一粒,不如说是一滴。
太贵了。
陈子轻把药蹭在季易燃的手指上面,让他自力更生。
季易燃当场就涂了。
陈子轻无视过于激动的大季:“什么感觉?”
季易燃没看他,眼垂着:“很冰。”
嗓音又干燥又湿润,听着既像是要欺负人,也像是被人欺负了。
陈子轻本来都做好心理建设镇定上了,他见季易燃这样,忍不住难为情起来,含糊地说:“冰就对了,使用说明上写着一开始会感觉冰,中间是热,最后是舒服。”
季易燃:“嗯。”
陈子轻踩着床被走到床里面,这药不是任务世界的东西,季易燃要是问起来,他给不出合理的说法。
好在季易燃没问。
上次他从道士周巷做回顾知之,季易燃也不问。
当时他给了个障眼法的解释,季易燃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姿态。
陈子轻背对季易燃,故意打了个很大的哈欠:“你睡一觉,明早起来就好了,困死了,不说了啊,晚安。”
“晚安。”季易燃感受到那股灼痛在退散,效果明显得超出医学范围。
季易燃淡然地接受心上人身上的一切神奇之物。
顾知之,顾太太。
季易燃婚前就开始对着空气演练在外介绍台词,这是我太太,我是他先生。
是的,他是我的太太。
我的。
季易燃在黑暗中听着太太的呼吸声,时间在他的爱意里流逝。
太太翻了个身,脚蹬掉被子露出平坦的胸脯和肚子,呼吸逐渐平稳。
季易燃心潮澎湃,情动在他四肢流窜,他难以抑制地将人捞过来:“我想要晚安吻。”
陈子轻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好好好,吻吻吻。”
季易燃趁虚而入:“嘴可以吗?”
陈子轻迷迷糊糊:“……可以可以。”
然后就被亲了个透。
喉咙先被漫长地侵迫到濒临窒息,再被漫长地温柔安抚。
陈子轻半清明半昏沉,一股力道禁锢他双手的手腕,一股力道握住他后颈,他的脸上都是泪,好像醒了点,又好像因为缺氧导致更昏了。
“我轻点亲你,你别哭。”
“对不起,我没忍住。”
“是我的错。”
“你太好亲了,都是我的错。”
季易燃笨拙无措地哄着他,和他道歉,把他脸上跟眼角的咸涩泪水都掠干净。
陈子轻仿佛做了个玄幻刺激的梦,梦里是狮子啃草,所过之处全是浓烈到让人手脚酥软的雄性气息。
狮子心满
意足地睡了过去。
大晚上的,
陈子轻瞪着伸手不见五指的虚空,
睡袍里湿乎乎的一层汗。
季易燃把他亲得舌头发疼,口腔黏膜烫热,嘴唇破了肿了,喉咙里火烧火燎,咽口水都刺啦。
陈子轻拍埋在他脖子里的脑袋,抓住一点短发轻扯,声音哑哑的:“你自己睡着了,不管我死活了是吧。”
还有他这腿要是不挪开,明早都能淤青。
陈子轻费劲巴拉地挪了挪。
正处在睡梦中的季易燃眉间拢出深痕,无意识地贴了上来。
又翘上了。
陈子轻在大腿的一阵阵疼麻中陷入沉睡。
.
这婚一结,笼罩在季家的阴霾似乎散去了,这段时间都居家修养的季常林去了公司。
季易燃没和季常林一起走,他要陪爱人吃早餐。
陈子轻起不来。
季易燃西装革履地单膝抵着床被:“那你多睡一会,我跟厨娘那边打个招呼,早餐给你温着。”
陈子轻哀怨地瞪了他一眼,手在自己的喉咙上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