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帐里没有床,只用些干燥的稻草扑在地上,一进去就是扑面而来的特殊气味,让人控制不住的皱眉。
而在边缘的位置,一道身影长长的倒在地上,即便身上被盖上了披风,露出来的小腿和肩膀上,还是能看见数不清的伤痕。
冬凌儿就这样躺着,她没有抱着自己,也没有流一滴眼泪,只在听到动静之后转头看向了阿庆,“你也是来救我的吗?”
“是。”
阿庆是听过冬凌儿说话的,在那条黑暗的小巷子里,没有那么清丽好听的声音,却温和俏丽,带着无尽的活力与希望。
但现在冬凌儿的嗓子已经哑得不像样,却依然充满了希望。
阿庆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冬凌儿面前,伸出双手来,又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他是个大夫,却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我……”阿庆抿了抿唇,又深吸了一口气,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缓。
没想到才刚说出一个字来,鼻头就控制不住的一阵发酸。
反倒是冬凌儿避开脸上的伤,满是安慰的笑了一下,“王爷让你进来,那你一定是大夫吧?我,我那里好疼,你能帮帮我吗?”
阿庆再次愣住了。
因为冬凌儿的坦然。
但很快他就点了点头,抛开那些杂乱的想法给冬凌儿检查伤势并且简单处理,虽然萧岑让他进来,并不是因为他是个大夫。
但他真的是个大夫。
外面传来了很多惨叫声,阿庆能听见,每听见一声,他的手就更稳一些,冬凌儿受的罪也更少一些。
做完了目前能做的,阿庆又到外面找萧岑要了好几件披风大氅,将冬凌儿整个包裹起来,“这里环境不好也没有药,我只能替你简单处理一下。”
“现在我要把你抱起来,可能会有一点疼,冬姑娘忍一忍。”
“平阳王和王妃能这么着急的来寻你,想必他们也能舍得给你用药,很快你就会好起来的。”
阿庆自顾自的说着话,其实他没有想过冬凌儿会回应他,只是如果再不说些什么的话,他就要将自己给憋死了!
但听到这些话后,在阿庆开始处理她的伤势起就没有再开口的冬凌儿,却很认真的应了一声,“是,王爷和王妃,都是很好的人。”
“你也是,阿庆。”
阿庆的双手顿了一瞬,随后轻笑了一声,“忍一忍。”
背着冬凌儿走出来时,外面已经是血红一片,血水和雪水融合在一起,呈现出一抹诡异的粉红。
在这山谷中,勾画出让人胆战心惊的图案。
阿庆本想让冬凌儿看一眼,看看那些欺负她的人,现在都变成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再也没有办法欺负人。
可冬凌儿藏在披风下轻轻摇头,她不想动,也不想看。
“可惜了,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就连那个领头的也只知道让他们做事的是一个女人,其他的一概不知。”萧岑将还在滴血的长剑擦干净收回剑鞘,“冬姑娘她……”
阿庆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先回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