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阅卿心智过人,边沐话虽说得有些玄妙,核心意思他是听得懂的,说句不好听的,他是拿自己的残生余命听那番话的,再体会不到边沐一番深意,他这辈子真算白活了。
可是……
家运不济,老的老小的小,财源紧缩,多年积下的对头又步步紧逼,他是真有些应付不来。
沉默了一会儿,边沐心有不忍,略微解劝了几句。
“我最近也在搞AI技术医学衔接,那玩意儿多少也接触了一些,别的领域我不敢胡说,仅我们当代新中医数字化这一小领域而言,真有点深不见底的感觉,所以……出于早日康复的考虑,我劝你还是别碰那玩意儿!”说着话,边沐将自己借助钟家之手将柳向阳辞退一事简略地介绍了一下。
边沐突然攀上了钟家这条大线,陈阅卿听罢甚感吃惊,他到底有些城府,一时也没回话,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一副若有所失的样子。
见其不为所动,边沐继续往深里聊了几句。
“最近这段时间,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柳向阳、范三桥帮我搞的那套其实更像是办公自动化系统,跟AI深度技术不是我们之前想象的那么沾边,或者说……涉及得比较粗浅,略具雏形吧,对!略具雏形!钟家搞的那些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商用,即便如此,人家还一直认为自己并没有深入其中,技术层面似乎始终还是两张皮,水是水,油是油,彼此融合度完全不能令钟家满意,所以……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加之你又属于那种心智奇高之人,一旦沉湎其中……我怕你扛不住呢!”说着话,边沐将AI技术商用融合的难度简单谈了几点。
听到这儿,陈阅卿不由眼前一亮。
“我怎么感觉你已经将聂易雄、岑松雪他们那一代人淘汰得渣都不剩了?!怪不得他们背后说你……说实话!我挺意外的,你在中医现代化方面竟然走得如此迅捷,真有点吓人呢!”陈阅卿语带真诚地夸赞了几句。
“哪有那么快!别的先不说,眼下,我就算借助AI技术基于某一领域现有的技术优势深度学习一段时间,然后组建一个研发数理模型,将绘画界的三元色原理同中成药制配的三原药原理融会贯通一下都做不到呢,其中涉及的高数知识就够我喝几壶的了,所以……你最好还是别碰了。”边沐善意地解劝了几句。
“听你的!以后再碰上类似的东西我就不瞎琢磨了,其实……我心里也清楚得很,我们老陈家元气已伤,孩子们也不太争气,别的不说,现在我也就是刚从鬼门关爬回来,他们立马就出国了,多一天也不想待在我身边陪陪,说来心里这……瓦凉瓦凉的!瞧见了吧,跟国外学的,花高价给我找了个助理保姆,她再能干,跟亲生儿女能一样吗?!”说着话,陈阅卿斜眼看了看不远处正坐那儿翻阅笔记本电脑的那位助理保姆。
“那也是孩子们一番心意,平头老百姓倒是想效仿,上哪儿弄钱啊?一个保姆就够全家三代人喝一壶的了,你是没见过,为那些家务事,好多人家成天闹得鸡飞狗跳墙的,算了,不说了,时候不早了,商务方面的事你最好还是别插手了,保命要紧!我得回了,改天再过来看你!”说罢,边沐准备就此告辞了。
“小张!麻烦你上书房把黑色文件袋拿过来给我,桌上摊开的那些资料全装进去,其它东西不要动,待会儿我自己整理就是了。”眼见着边沐这就要走,陈阅卿扭头冲那位助理保姆吩咐了几句。
张助理冲边沐他们这边轻轻点点头,快步朝书房走去。
没过多一会儿,文件袋拿来了,挺大个儿的,真皮的。
“里面是公司替我整理的资料,全是跟AI正相关的东西,说实话,我都翻了三四天了,愣是没理出半点头绪,或许,我们这代人怕是被彻底淘汰了呢,不服不行!听你劝,我还是多求几年阳寿吧!反正我留着也没啥用,你拿去吧!将来你若真创立一个全新的现代化中医流派,说不定我还是第一批受益人呢!今儿也算是我头一笔投资吧!”说着话,陈阅卿示意那位姓张的女助理将文件袋原封不动地递交给边沐。
很明显,那位张助理犹疑了一下,担心陈阅卿心下生疑,连忙十分得体地将那个黑色文件袋双手递给边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