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沐见那位彭老板有些伤心,有心劝慰几句,努了努嘴,最终到底还是没开口乱讲。
边沐跟老彭家关系有点微妙,听她刚才说话那意思,他们这一支受彭移海恩惠甚多,突然提及往事,自然心下颇为伤感,依医理,顺其自然会更好一些,自己就别多嘴多舌了,那样还显得自己有些虚伪。
“我叔丧事刚办事,好多关于你的不好传闻就传到我们家了,说你是有意不给他治的,说你可孤傲了,平时只要看谁不顺眼,任人们说破大天你也不动半点恻隐之心,心肠硬如铁石,坏着坏着呢!”说到最后,那位彭老板忽然破涕为笑,可能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彭老板还不好意思地用左手掩了一下脸面。
“哦……听你这么一说,说不定还真有那居心不良的同行故意传谣呢!我这人吧,遇事反应比较迟钝,当时也没反应过来。”说着话,为求彻底打消眼前这位彭老板心底的疑虑,边沐大大方方地将自己初开诊所那会儿所遭遇到的种种针对简单介绍了一下。
“唉!都不容易,我们家一开始哪能开得起火锅店啊,还连锁经营,门都没有,当时我们一家五口就在大街上做排档小炒,大路菜,房租太贵,压根租不起,只能过了午夜时分,马路边搭帐篷,下夜班的、跑车的,食客大多都是苦命人,凑合着糊个口,唉!说来令人伤心呢!当时,我们也是时不时被各种莫名其妙的人针对,吵嘴、打架那都是家长便饭。”说到这儿,彭老板心底存着的某种闷气似乎得以彻底解脱,眼神明亮了许多,看着跟刚才大有不同。
边沐是大行家,一眼就看出彭老板这是彻底释然了。
某种意义上讲,这也算是彭老板的福气,心结一解,百病顿消,好多人一辈子都捞不着类似的机遇,一口不知名的闲气积聚在心头,大半生都消解不掉,癌症、慢性重症慢慢地也就生成了。
“不管怎么说,你们一家子到底还是熬出来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唉!那都多亏我三叔,找房子,帮着出装修费,你应该比我们清楚,我三叔那病不就是长年积劳成疾才……他手上的钱都是拿命扛下来的,有时候想想我就难过……”说到这儿,那位彭老板眼圈再次转红。
“节哀顺便吧!彭先生心气过盛,心脉受损程度那会儿已经相当严重了,即便以我现下的医术……真要治起来,那也没多大把握,既然咱们话都说到这儿了,我就多说几句,看得出,你应该也属于那种心气极高的性情,这往后吧……钱这玩意儿,挣到多少才是个够呢?对吧!差不多就得了,我说句不该说的,你不介意吧?”
“怎么会!咱们也算是一见如故,有啥就直说呗!”那位彭老板大大方方回应道。
“你们老彭家可能带点遗传,遇事容易较真,傲气得很,往好了说,那叫有志气,能成大事;往我们中医角度说吧……那可就是致病性性格,只怕未必是好事呢!以后,如果可能,最好还是自我调节调节的好。”
“有道理!那……方便搭个平安脉吗?”
“在下正有此意。”说着话,边沐拿起一撂餐巾纸,手法娴熟地折叠了一个临时脉枕,起身走到彭老板身旁,坐那儿给她搭了个平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