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中医医生行医,颇多避讳,比如,遇重病号,避讳直接向患者本人讲明实情;未成年人,避讳直接与患者本人讨论病情,遇贫寒患者,避讳制定不切实际的医疗方案,忌讳许空愿、画大饼、令贫寒患者大喜转大悲,情绪波动,反而激化病情,人为制造医患冲突……
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卢家宝贝孙子才9岁,连14岁那条年龄界线都没过,病情如何、具体如何治疗、愈后前景怎样……完全无从谈起。
“望、闻、问、切”,该走的诊疗程序,边沐是一步也没有缺失。
贾院长深知边沐现有医术极为了得,双手合握在身前,静静地站在边沐背后,他用心反复揣摩边沐做诊断到底有何独得之妙……
卢家四位至亲或站或端坐在卢家宝贝孙子周围,每个人心里多少都有点七上八下的,边沐虽说看着太过年轻,但是,名气、气质、中医特有的沉静之气……在那儿摆着呢!
卢家虽说是豪富之家,骨子里都是算盘思维,一遇事,核心想法还是利害得失,反正不怎么大气!即便事逢自家宝贝独苗遭此大劫,他们一家四口脑子里转来转去还是利弊取舍,这一点,从他们四位飘忽不定的眼神里是个人都看得很清楚。
……
“别担心!我们大家都非常爱你!一定会竭尽全力让你健健康康重返校园的,今天晚饭你都吃了点什么?愿意跟我说说吗?”随口哄了哄卢家宝贝孙子,边沐这就准备起身上外边跟贾院长会商一下下一步治疗方案了。
“不想吃……勉强吃了几口蛋羹,喝了几勺银耳粥。”卢家宝贝孙子表情平静地回复道。
“哦!食量是有点少,不过,营养也还够了,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就是那种不管别人允许不允许,内心特别向往的那种?”忽然,边沐将话题转移到别处。
听到这儿,贾院长不由地愣了愣神,这种场合下,他实在有点搞不懂边沐突然说这些到底意欲何为。
卢家上下更是一头雾水,两代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光,眼神里满满的全是质疑的神色。
“画画……油画那种,我从来不画水粉,我妈说了,画水粉画会降低人的笔触,是绘画练习的误区。”说着说着,卢家宝贝孙子两眼突然开始放光,亮晶晶、光闪闪,一下子把小男孩衬托得跟个健康孩子没啥两样。
会心地笑了笑,边沐沉默了片刻。
“就这?!还有吧?”
“冰壶、击剑……围棋……就这吧,没了……”提到击剑的时候,卢家宝贝孙子的目光明显看了爷爷辈、父辈几眼,眼神里透射出几分顾忌重重的神色。
顿时,边沐内心好多想法初步得到某种印证。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这家人……唉……豪门通病,自古难避!”边沐心下暗忖道。
“还有吗?别有什么顾忌,随便点!”边沐大大方方鼓励道。
卢家宝贝孙子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即轻轻摇摇头,再不多说什么。
“放风筝!喜欢吗?”忽然,边沐面露喜色地启发了一下。
听闻此言,卢定宝贝孙子眼神里透着几丝茫然的神色,沉默片刻。
“……从来没放过风筝,家里人说怕我中风感冒,不过……我妈特喜欢放风筝,每年都画好漂亮的风筝上郊外放飞,我记得……风筝飞得好高好高……”话说到最后,似乎意识到什么,卢家宝贝孙子语声渐渐降低了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