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水看着上司的背影,总觉得对方是想找借口出门放风。
——从眼前的情形看,当日朝轻岫称帝前的三辞三让中未必不曾包含着一些真心。
朝轻岫很熟悉宫中情况,一路避着巡逻护卫,掠至秉烛楼,她自窗户翻入,然后伸手将许白水拉了进来。
她走到一个木柜前,拿出其中一份卷宗递给许白水
许白水打开,发现卷宗上记录的事简氏灭门之案的经过。
朝轻岫:“我以前曾有些怀疑,简氏灭门之案,其实与定康争位之事有些关联。”
这一点许白水倒是能理解,若非牵扯极深,孙侞近那边也犯不着派自家高手去灭门。
朝轻岫:“卷宗中提到过一些细节,说是杀手们曾希望拉拢简兄弟的父亲——这一点也可以证明,孙侞近对简氏一族的死活并不那么在意,所以并不介意留下后者的性命。”又道,“如此大费周章,不是为了灭口,那么就极可能是为了找寻某些东西。”
许白水:“官家的意思是,简家也跟殷宣明有些关系?”
朝轻岫:“这些只是我的猜测——殷宣明虽然薨逝于建阳末年,但她身体不好,确实很久之前的事了,未必不会做些准备。”
许白水:“简家就是殷宣明做的准备?”
朝轻岫:“或许。”又道,“如果当初那些杀手目的是想找到天侯武库的线索,一切就合理多了。你应该还记得,简兄弟曾为家中长辈立过衣冠冢罢?他与兄长父亲的身量相近,穿家人的衣服很正常,可简小妹当时还是个孩子,她身上属于母亲的衣物,或
许是简家姑姑特地给她带上的。”
许白水:“如果说衣服上有线索,那么……”
朝轻岫:“以孙侞近的性子,多半会查一查简兄弟立的衣冠冢,倘若衣服上藏有线索,不会被他漏下,不过从春大姑等人的情况看,他们一直都未能解除殷氏功法带来的反噬,所以我想,就算衣服上藏了线索,那些线索也都并非是真的。”
许白水微微悚然。
她好像有些明白整件事情的内情——殷宣明担心有人对自己不利,所以假装将天侯武库的线索藏到了简家那边,但线索是假的,找到的东西非但不能缓解功法反噬,反而很可能加快情况恶化。
许白水想,这也算是殷宣明为自己报了一点仇,但被报仇的人却对此一无所知,朝轻岫倒是猜到了一些,但若不是自己今天恰好问起,她大概也不会主动提及。
聊完旧事,朝轻岫将卷宗放回木柜中,对许白水微微一笑:“事情过去太久,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未必是真。”
……
看完卷宗后,许白水跟着朝轻岫沿原路返回,走到半路,朝轻岫忽然停步,抬目望向远方。
许白水仔细倾听,然后低声:“我好像听见了有人打架的声音。”
朝轻岫点头,叹息:“这两年刺客来定康一直很勤。”
她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提起争天,往声音响起之处掠去。
三位刺客正在与宫中侍卫动手,其中一位刺客武功较高,成功冲出包围,然后迎面撞见了易服而至的朝轻岫。
朝轻岫也不废话,手腕轻转,刹那间,争天离鞘而出,空中一道寒芒闪过,刺客的喉咙处飞起一抹血光。
有高手来援,侍卫们士气大涨,将剩下两位刺客直接拿下。
眼看自己逃生无望,刺客冷笑两声,恨恨道:“就算拿下了我等又能如何,尔等不知,咱们的人手早就潜进了后宫,你们就算杀了我,也来不及去救狗皇帝的内眷!”
“……”
听见刺客的话,许白水跟侍卫们一道陷入沉默。
朝轻岫倒是认真思考了一下——她的后宫有武功不高没法将刺客锤进土里的内眷吗?
旁边的侍卫们感觉也很微妙——别的不提,他们对皇后的武力值还是相当服气的。而且这位皇后虽然喜爱佛法,很少杀生,却对砍人没有丝毫心理障碍。
许白水靠近上司,悄悄道:“那个,这人说‘狗皇帝’的内眷,所以话里的皇帝指的不一定是你。”
朝轻岫偏了偏头,同样悄声回答:“那也未必,据北边的人说,北臷还挺喜欢愍帝跟哀帝的,知道他二位的死讯后,国内还难过了好些时候,多半不肯骂他们二位。”
此处的侍卫头子不常前往修德宫那边,认不出没穿工作服的皇帝,等刺客束手就擒后,略带犹疑地上前问候朝轻岫,又问:“多谢大人援手,不知大人是禁中哪位将军?”
朝轻岫摇头:“在下并非将军。”
侍卫头子:“大人莫非正在六扇门中供职?”
朝轻岫笑:“也不是。”她成为皇帝后,就自动卸除了包括武威王六扇门客卿在内的所有朝职。
听见朝轻岫的回答,充满戒备的侍卫们立刻露出了面对谋反人员的警惕。
——不是禁军的人,又不是六扇门的人,如何能够佩戴兵器进入宫城?
感觉到侍卫们的紧张,朝轻岫随手拿了块金牌出来,在众人面前晃了一下,随后一本正经道:“在下曾得先帝特许,可以带剑进宫,如今特许也并未被废除。”
“……”
短暂的沉默后,一位懵懂的小侍卫似乎想说些什么,被首领一个眼风止住。
侍卫头子看了朝轻岫一眼,默默让开了道路。
——先帝就是哀帝,因为他登基时间短,又没怎么处理过朝政,所以被特许过带兵刃入内的人非常少,排除掉年龄性别都不符合的司徒元,就只剩下遇见了当今天子这个可能。
侍卫头子想,虽然自己该多问几句对方为何会出现在此,但为了长远考虑,还是保持沉默为好,免得像地上的刺客那样,受到这位武功格外扎实的天子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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