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1208潘季驯(1 / 2)

“善贷,快来看看,这是山东急递。”

魏广德刚迈步走进张居正值房,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觉得眼前一花,张居正已经冲到他面前,递过来一份奏疏。

“山东,那里发生什么事儿了?”

看张居正慌忙火气的样子,魏广德一边伸手接过,一边问道。

“黄河泥沙淤堵,已经影响运河航运,不少漕船因此搁浅。”

张居正直接就把奏疏的主要内容和魏广德说了一遍,魏广德立马也吓一跳。

大运河的航运,是真的关系重大,不仅影响着京城近百万百姓的口粮,还有边关数十万将士的温饱,哪能不关心。

于是,马上低头就翻看起手中的奏疏,都顾不得找地方坐下。

奏疏是济宁河道总督衙门送来的,因为他们做的就是掌管河道的工作。

自从元代将隋唐大运河截弯取直,济宁就逐渐成为了运河重镇。

尤其是在明清时期,在济宁出现了一座特殊的衙门——河道总督署,作为管理整条大运河的最高行政机构,它延续了500余年的历史。

如此重要的管理机构设在济宁,与当地特殊的地势密不可分。

济宁位于京杭大运河会通河段的中枢地带,这里位于山东丘陵,是整条大运河海拔最高的地区,成为大运河一道绕不开的坎儿。

济宁城北的南旺镇海拔高度39米,比北部的临清和南部的沛县都高出30米,号称运河的“水脊”。

在元代,因为通水困难,这段河道饱受“栓塞”之苦。

南来北往的船只经过此地,稍有不慎就会搁浅,天旱的时候,更是“有河无水”。

明代初年,工部尚书宋礼采纳了当地农民水利家白英的建议,采取了两大方略,解决了这一难题。

这第一大方略就是“引汶济运,借水行舟”。

戴村坝位于南旺枢纽北面的大汶河上,这条河水量相对充沛,海拔也比南旺枢纽高。于是就在这里修建大坝,拦蓄水流,然后再开挖一条小汶河,将大汶河的水分出一部分引向南旺枢纽。

所以戴村坝又被称作运河的“心脏”,为大运河海拔最高的段落源源不断地提供充沛的水源。

此外,宋礼与白英还采取了“挖诸泉、修水柜”的第二大方略,把周边的泉水引入小汶河,进一步补充了运河水源。

利用自然湖泊和洼地,在南旺枢纽四周建起了三个大调蓄池,也叫做“水柜”,汛期蓄水,旱季则给大运河补水。

为了大运河的通畅,明代前中期可谓想了无数办法,其中最主要就是为运河注水。

“淮安,运河、黄河、淮河三河交汇之地,若黄河发大水,黄河倒灌致使淮河、运河河道淤塞,漕运不畅,这个顽疾始终无法根治。

黄河啊.”

魏广德不由得放下奏疏,仰头长叹一声。

这些年,黄河、运河的问题,一直都是大明朝廷最紧着的事务,但是不管投入多少财力,总是会不断复发。

伽运河,本质上就是想要绕开黄河,以保持运河航运的畅通。

但,黄河就在那里,始终都是绕不开的。

也因为黄河,大运河始终年年受到其影响。

“叔大兄,若要保住漕粮,我们可以选择放弃运河走海运。

可是,黄河水患,始终都是无解难题。”

魏广德是没办法解决黄河问题,后世也不存在黄河河患,所以没办法可以借鉴。

但是运河可以用海路避开黄河,但黄河两岸的百姓却不能。

黄河河道淤堵,实际上就意味着未来某个时刻,黄河一旦发大水,就可能危及黄河两岸田地,及生活在这里的无数百姓。

这才是张居正、魏广德最担心的,至于运河堵塞,其实两人倒并没放在心上。

都已经有了备用手段,自然心里是有底气的。

今年,已经有漕船直接走长江水道入海,沿海岸线绕过山东直抵天津,把漕粮运到京城。

虽然有一定损失的,但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只不过,海运终究是替补,不管是张居正还是魏广德,都不会公开提出海运取代河运。

而黄河河患,却一直都是事关朝廷稳定的重要因素。

“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这句歌谣起源于元朝末年,当时黄河频繁泛滥,元朝政府组织民工疏浚黄河。

之后在疏浚过程中,民工们在黄河里挖出了一个独眼石人,这被视为不祥之兆,引发了民众的不安和议论。

而最终的结局,就是元朝统治被推翻,明朝建立。

珠玉在前,由不得两个内阁大佬不慎重对待。

“谁能治理黄河?”

魏广德忽然突兀的说了句。

“谁?”

张居正下意识问道。

魏广德和张居正相互对视,尽皆无言。

魏广德又拿起奏疏,翻看工部的批注,不过很快就摇摇头。

工部毫不奇怪建议疏浚。

这是所有黄河淤堵后万试不爽的解决办法,堵了就疏通。

但是,魏广德却知道,今日疏通,明年复堵,结果就是不但的劳民伤财。

“这事儿,还得着落在工部。”

张居正看着魏广德,说道。

面对张居正的话,魏广德无言以对。

工部就是管这个的,可不就得朱衡想到解决办法才行。

“一会儿我去趟工部,和他们好好合计下,看谁还有本身解决黄河问题。”

魏广德只能接话道。

“记得世宗皇帝时,朱衡就曾治理过黄河,开通新运河,当时我记得也是存在泥沙淤堵,工部当时对于清淤有不同意见。

善贷,你还记得当时和朱尚书一起治水的是谁吗?”

张居正陷入回忆,随口问道。

魏广德当然记得,否则他超群的记忆力可不就白给了。

只是他没有接话,这话怎么接?

要真说下去,岂不是言下之意当初朱衡的意见有错,事儿做的差了。

记得那时候,因为朱衡和潘季驯政见不同,两人闹得非常不愉快,官司都打到京城来了。

那个时候,魏广德自然是坚定站在朱衡一边的,谁叫他们是同乡。

至于潘季驯,就是他。

魏广德低头思考,一开始只是装的,不想直视张居正的视线,不过后来还真就开始思考起来。

两个人的意见,其实都不见得有多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