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渊浑身上下清冷又淡漠，掀眼睨了他一眼，眉梢森冷，夹杂着一簇寒冽气场，闻言，墨眸抬起视线望向对面，语调淡淡，含着一丝浅浅的疑问。
“哦？发生了什么？”
司焰听到他的回答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地冷下眸色，语气略沉：“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
陆景渊桃花眼半眯，直直对上了对方的目光。
这款新试剂他从未自己实验过，虽然有过猜想和过程预料，但终究没有亲眼看过它注射后的结果，既然如此，他又如何会知道呢。
当初他和吴述交谈的房间里没有任何摄像头，就连门口的守卫都被吴述屏退了。
作为另一位当事人吴述，既然想霸占血清就不会愚蠢的告诉别人，他也早就料到了注射实验后会发生什么，更何况，他手里还有能谈判的东西。
一切都在陆景渊预料之中。
司焰喉间的话被噎住，他蹙眉：“三天前，所有注射过血清的幸存者全体出现了狂暴症，眼膜发红，血液沸腾，见人就咬，被咬后的人全部变成了高阶丧尸，现在，它们关在地下牢房，整个实验区变得一团糟，而吴博士，”
他顿了顿，继续道：
“吴博士在实验成功的第二天，未经上报，私自对自己注射了一支病毒血清，今天上午吴博士暴动症发作，被我的人及时控制住了，但在失去意识前，他曾提到过陆博士您的名字。”
司焰一边说一边紧盯着男人，提到吴博士给自己注射血清时，他没有错过陆景渊脸上划过的一丝诧异，可下一秒又恢复了清冷淡漠的模样。
“事到如今，陆博士还不承认吗？”
司焰想到为了制服那些人而损失的十几名战队精英，他面色沉了下来，语气不禁染上了些许怒意。
“虽然在这之前，陆博士一直是我国科研界深感骄傲的人物，我也曾因能成为陆博士的保镖感到过荣幸，多年前，陆博士退隐，科研界也再没有了您这样的天才”
“但这场末日病毒横空出世，全国科研人员都束手无策，在没有时间的沉淀和研究，我认为，病毒根本不可能做到攻无可破，那么到底是人为还是天灾呢？巧合的是，退隐那几年您几乎消声灭迹，”
“结合现在吴博士研究的血清一事，陆博士，你也不想成为被国家怀疑的对象吧？”
司焰一字一句冷声说着，可对面的男人却连神情都没有变过，仿佛这些话里面的陆博士不是他一样。
他淡定的模样竟让司焰生出一股无力的气恼感。
除了没有实际证据，司焰这一番又直白又委婉的言论，就差把手指伸到男人脑门直直指着了！！
陆景渊墨眸轻瞥过他，俊脸毫无波澜，宛若看不到司焰压抑着的愤怒情绪，一眼便看穿了他心里所想，语气不变，极其淡定地说：“证据。”
“没有证据就随意给别人安罪名，官方请人的方法，我实在无法苟同，就像你说的，血清是吴博士四个月前就提出，彼时我人还在外面艰难求生。”
“他秘密研究的血清与我何干，至于司少说的两个月前独处见面，我和吴博士多年前师从同门，末日来临，师兄弟短暂的叙旧又有何不能？”
陆景渊一派淡然的应对，尽管吴述会给自己注射血清是他意料之外，却根本不影响他原本就编好的说辞。
毕竟，血清给吴述除了他没人能作证。
当然，吴述拿或不拿出血清他都有方法应对，偏偏那人仗着重生就沾沾自喜，选了和前世一样的老路。
他说过的，他对现在的生活很向往，不接受任何人的再次摧毁。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司焰听完后，眉头拧了又拧，吴博士和陆博士早年确实有传出他们同在R博士手下学习过，而R博士却在很早以前就不问世事了。
听说是独女儿得了罕见病一直在秘密攻克治疗中。
他和夫人是老来得女，夫人高龄难产去世，女儿得病直接让R博士身体承受不住打击，精神消极下宣布退隐科研界，十多年来从不曾出现过，也不曾传出过消息，久而久之便在科研界逐渐淡却了名声。
想到这，沉吟了十几秒的司焰情绪冷静了些，心底还是忍不住疑心猜测。
安静半晌后，他问出声：“那你呢？退隐那段时间到底在又做些什么？据我所知，你的公司在退隐前就卖掉了，记录显示，你那几年从未离开过A市。”
司焰眸子含着锐利锋芒，身体坐的板正，面容肃穆，目光不移，就这样缄默着等待男人的回答。
气氛再次安静了下来。
就在司焰以为他找不到借口时。
“我在治病。”
男人低哑的嗓音清冷无波，平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他的话却让对方侧耳倾听的人微微吃了一惊，同时，对方目光中也渐渐染上了一抹怀疑。
陆景渊没有立即开口为自己辩解。
他淡然：“确诊书还在我的空间里。”
司焰闻言右手动了动，警惕的按在腰间，如鹰的视线牢牢注视着男人的一举一动，但凡只要对方有不妥的危险行为就当场击毙。
“...嗤。”
男人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表情，淡淡嗤笑声，可笑意不达眼底，只涌上一抹戏谑的促狭之色。
“相信我，枪快不过异能。”
话音一落，还不等司焰回答。
两人中间的桌子上就凭空出现了一份疾病确认书。
司焰冷着脸，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在看见确诊书那一刻竟莫名的松了口气，即使他也不知道自己心底在庆幸着什么。
他拿起确诊书，厚厚一沓，英文，法语，中文各一份，全是各大医院开具的证明，记载了病情以及每个时间段的检查结果等；全部都指向一种全世界极其罕见的绝症，目前在医学界还没有成功案例。
无法治疗，只能等死。
所以这就是陆博士退隐的真相？
司焰指腹擦过那些具有真实性的印章，每一份都出自该国内的最高医学教授亲笔签名，都是医学界赫赫有名的医生，完全没办法收买对方作假说谎。
而且，诊断时间是在退隐前两年。
那时候他还在为国做贡献，一举一动都在国家的监控下，每天都有24小时不离身的精英保镖跟随。
末日病毒则是陆博士退隐后三年猛然爆发出来的。
彼时，他正在和病魔作斗争。
这下子司焰也找不到任何可以怀疑他的理由了。
陆景渊见对方沉默了下来，他勾唇，轻眯墨眸，眉头微挑，语气寒冽，又不失愉悦的感叹道：
“要说来，我还得感谢制造了这场病毒的人，丧尸病毒能直接改变人体的基因，在这之前是我也没有想到的，如你所见，因为觉醒了异能，我的病，末日后不治自愈了。”
“......”
司焰低垂着头，攥紧了手中的病历书。
蓦地。
他后知后觉捕捉到男人口中的言语，浑身紧绷起来，目光灼灼，立即急切的询问：“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说这场末日病毒是人为？证据呢？”
司焰确实也怀疑是人为，但只是内心的猜测，哪怕是在刚才，他都没有像对方这般的笃定。
“已经显而易见了，不是吗。”
陆景渊淡淡接过他的话，抬眸睨着他，轻扬唇：“我们做个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