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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暧昧的夜(下)(1 / 2)

“墨公子,你心动了。”

“是。”

……

“《遵生八笺》里说:心本可静,事触则动。”

“动之吉为君子,动之凶为小人。”

“不知墨公子是吉是凶?”

“不曾想风哥竟如此不胜酒力。”

秦雪樱掩唇轻笑,那笑声端的让墨汀风回过神来,他这才意识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与长公主隔席而坐,两人面前的桌上已有两只无念水的空瓶横陈。

“我这是怎么了……”

墨汀风抚额垂索,方才他明明身在千年前那处繁花别院,正与桑濮如此刻一般隔席而坐,对影小酌。

夜色微沉,暧昧渐生,桑濮看出他心猿意马,便借《遵生八笺》里的句子点他——便是动心,也当如玉竹君子。

而今为何突然想起这一幕?

桑濮最后一句说的什么?

哦,对了,她说“不知墨公子是吉是凶?”

……莫不是在提醒他注意祸福吉凶?

看来眼前的女人确实有问题。

念及此,墨汀风眼神渐渐清明起来。

他取了一瓶新的无念水打开,给秦雪樱面前的空杯满上。

“在汀风印象里,长公主几乎不喝酒,不知是何时练就的这般好酒力?”

秦雪樱端起酒杯,以袖遮面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面色丝毫未改。

“在这次春猎受伤之后。那獙獙不是一般神兽,被它所伤的筋骨愈合起来极慢,尤其每夜子时一过,那伤口里长出的新肉便又疼又痒,司空大人见我实在难捱,遂将府里珍藏的无念水悉数予了雪樱,多亏了这酒,我那阵子才能睡着。”

“一来二去,现在每晚若不小酌几杯,雪樱根本无法安睡,所以今夜风哥是来帮我的。”

一番话挑不出漏洞,且还扯上了庄玉衡,若其中有假一问便知,想来她不至于找这么拙劣的借口。

墨汀风正在沉吟,想如何不着痕迹的试探眼前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秦雪樱,她却主动开了口。

“说起来,雪樱第一次喝酒,还是因为风哥。”

“因为我?”

墨汀风一怔,他完全没有印象。

“千年之前,风哥刚到寐界司尘府任职,父君在府里设宴相庆,那晚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父君让宴上众人举杯共庆新任司尘大人的到来,雪樱在此之前从未喝过酒,但父君之命不可违,于是便喝了一杯,那酒让我咳出了眼泪。”

秦雪樱抬手,修长的有着丹蔻色的手指擦着红唇边欲滴的些许酒水而过,那神情和动作,万种风情如雨落,墨汀风慌的避了眼。

秦雪樱再次勾唇一笑,将滑到胸前的如瀑长发拨到后背,像是无意露出香肩和抹胸裙下隐隐绰绰的玉兔沟壑。

“风哥当时就站在父君身边,而我则站在你身边,你看我因那杯酒咳出了眼泪,便好心掏出锦帕递给了我。”

她如此一说,墨汀风想起隐约似乎有那么一回事。彼时秦雪樱年纪尚幼,远不似如今这般凤仪万千,更不似今晚这般……“蛾眉曼睩,目腾光些;靡颜腻理,遗视矊些。”

墨汀风低了头摆弄手里酒杯,有意回避秦雪樱灼热的视线。心中却在暗忖,如此久远之事她尚记得,且有意无意提起,莫不是知道自己在怀疑她的身份?

正在想如何进一步试探眼前之人是否是真正的秦雪樱,却见她起身款款走到妆奁台前取来一物,递到墨汀风眼前。

“这锦帕,我一直留着。”

他下意识接过,锦帕角落里绣有几叶墨竹,确实是自己之物。一时倒有些许恍神,昔日烟云,历过耳目。

秦雪樱轻笑一声,握住无念水的玉颈瓶给两人斟满酒,而后端起酒杯向着墨汀风一敬。

“风哥,你若想试探于我,还须把你我二人过往之种种相处细节记仔细些才好。”

眼看被拆穿,墨汀风也无意再掩饰,淡淡一笑,举杯与秦雪樱一碰饮下。

“看来是墨某多虑了,既然长公主如此明察秋毫,可否为汀风解惑则个?”

秦雪樱一抬手,制止了墨汀风继续往下说。

“不如让雪樱猜猜,今夜司尘大人所为何来?”

“若我猜对且给了你满意的答案,能不能换风哥为雪樱做件小事?放心,此事无伤大雅,风哥举手之劳。”

话说到这个份上,墨汀风没有理由拒绝,他抬手比了个请的手势,秦雪樱淡淡一笑,身子往后一仰。

“司尘大人心中有佳人,便是为了避嫌也绝不会平白无故夜幕来访,所以必定找雪樱有要事。可若真有要事,又怎会带酒,只怕是为了试探本宫而欲盖弥彰。”

“可究竟是要试探本宫什么呢?雪樱想了想,定然不是因那日前发生的命案,若是,便不是带酒试探,而是深夜提审了。所以,司尘大人要试探的,必定是雪樱这个人。”

秦雪樱说到此处身子往前一倾,手肘置于桌上,青葱玉指做兰花状轻托下巴,一双美目撩上墨汀风。

“你想知道,我是不是真正的秦雪樱?”

“想来这个问题,雪樱已经不用再回答了,对吗?”

她用手指一下一下轻轻弹着脸颊,“不过,我可能需要多回答一个因此旁生出的问题——为何千年前你给的锦帕,我还留着?”

秦雪樱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自然不是因为少女怀春。之所以珍存至今,是因父君自小教导雪樱‘要惜恩’,别人帮的,哪怕一滴一露也是恩泽,我一直留着这锦帕,是想记得风哥的好。”

……

墨汀风听到这里,眉头微皱,这个细微的动作并未逃过秦雪樱的眼睛。她再度抿唇轻笑,开了第三瓶无念水将两人酒杯斟满。

“看来风哥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让雪樱猜猜司尘大人现在在想什么。”

她抬起手指,隔空从墨汀风的眉心起手,慢慢下滑,最终停在他心脏位置。

“你是在想,既然我记你恩泽,且无意于男女之情,又明明知道你心系桑濮姑娘,却为何要给她送带有辟寒金屑的糕点,出手相害?”

墨汀风属实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承认,一瞬目光如炬,定定看向秦雪樱,听她如何辩解。

“因为我发现了她见不得人的秘密。”

“啊嚏!”

宋微尘大大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睁开眼,对面映着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玉衡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想迎过去,但腿实在盘麻了,只好悻悻然两条小腿往前一伸,冲庄玉衡伸出爪子做了个招财猫的姿势,算是打招呼。

“回来有一会儿了,看你那么专注就没出声打扰。”

他走至桌前倒了一盏温水,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玉瓶倒了一粒赭石色的丹药出来,走到宋微尘身边蹲下将药喂到她嘴边。

“这是十全丸,你气血亏耗严重,服此药大有裨益。从今天开始,每日一粒,若能连服千日不断,可愈虚痨。”

“一千天?三年多!那我这四舍五入也算得上是终生服药了。”

宋微尘连连咂舌,她身体早已不堪重负,暗戳戳的想自己能不能活一百天都是个未知数。

她记得这药矜贵无比,想来庄玉衡为了制它需要大费周章,于是打起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