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这辈子受到的伤害大多来自于你。”
薛明月定定地望进他的眼底。
谢琅身形微晃,苦笑道:“是,是我之过错。”
他不止一次感叹过她的坦诚有多好,因着这份坦诚,自重生以来他与她之间鲜少有矛盾,大多都说出来放在了明面上,再一同解决。
可她这回的坦诚,却让他煎熬至此。
薛明月垂着眸子往后退了两步,唇角紧紧绷成了一条直线,语气说不出的冷淡:“天色已晚,侯爷该走了。”
谢琅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抬起来。
又在意识到她这不仅是逐客令之后收了回去,若是他不愿走,只怕她就要搬出这个院子了。
他心头堵着郁气,见她这样也只好道:“你好生休息。”
薛明月丝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侯爷走了,我自然能休息得好。”
“……”
听到她还有力气骂他,谢琅这才安心地离开了屋子。
刚才在屋里还显得弱势的人,一走到外面脸色就冷戾了下来,吩咐候在外面的下人们不要进去打扰她,就径直朝着刑堂方向走去。
他过得不开心了,就要让别人过得更不开心。
与此同时。
屋里的薛明月在谢琅走后,低着眼,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好半晌,等发觉脚站得有些疼了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旁边就是椅子。
她坐下来,倒了杯茶食不知味地喝了两口。
神情仍是恍惚不定,谢琅方才说的话一遍遍地回荡在她的耳边,仿佛想要借此提醒着她,先前她所经历的那些事都只是表象而已。
忽地,薛明月抿着唇摇了摇头。
原本迷惘的眼神渐渐重新变得清明和坚定下来,紧绷的肩也缓缓放松下来。
……不,那对她而言就是真实。
不论其中究竟有多少隐情,她所经历的事都是真实的:囚禁在府里是真,缺衣少食也是真,生病无人请医也是真,流放三千里的路也是真的。
她只要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薛明月伸出左手,轻轻地按在了右手腕的脉上,闭上了眼。
感受着逐渐变得平稳下来的心跳,她这才从大喜大怒的情绪中真正平复出来,得以用冷静的姿态去回想,她是怎么和谢琅说到这个份上的?
以及,和谢琅摊牌后,后续计划要怎么进行。
是,她还是要离开的。
·
自那日之后,薛明月便拒绝了再见谢琅。
哪怕两人就处在一个院子里,只要她不愿意,谢琅连她的面都见不到。
这也让苦苦想要再同她解释清楚的谢琅百愁莫展,只能将心头积攒的郁气变着花样地用去折腾旁人,而被折腾得最惨的就是二皇子了。
景平帝下令将他贬为庶人,却没明说还要如何处置。
谢琅隔三岔五便去找他,谁都知道他是在泄私愤,萧铎每每惨叫喊着谢琅在将他往死里打,可御医怎么也探查不出来他身上有伤,就连景平帝也只能作罢。
直至北疆急报入京——
草原蛮族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