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光很快掠过。
薛明月忙完需要向管家等人提前交代的事,这趟出门义诊暂定为三天,所以接下去的三天内她不会回庄子,但很多事是不能停下来的。
庄子需要囤粮、囤柴、囤炭,还有京城的茶馆戏班、提醒周边村子过冬的后续……
种种事情皆是由她起的头,如今自然也需要她来拿主意,来回跑总是不方便的。
等她终于忙完,外面天色已然逐渐黑下来。
薛明月放下手中的狼毫,伸了个懒腰,在心里估摸了一下时辰,偏头问道:“外公的药可煎好了?”
“回小姐,已提前一个时辰便煎下去了。”
那差不多也该煎好了。
薛明月颔了下首,起身:“让厨房那边将晚膳端去外公的屋里,再将煎好的药温在炉子上,等晚膳撤下去之后就可以把药端过来了。”
流云应了声是,上前给她披好大氅,又将手炉递了过去。
薛明月揣着热乎的手炉,忍不住感慨道:“流云,以后我身边要是没有了你该怎么办啊。”
“小姐无论去哪儿都将我带上便好。”
流云抿着唇轻声道。
薛明月听到这话转头看着她,弯着眼睛笑了一下,没再说下去,而是抬脚往外走去:“走吧。”
主仆两人离开了屋子。
刚走上回廊,便瞧见了不远处廊檐下站着的那道身影,身形高挑挺拔的青年身着一袭玄青劲装,披着件黑斗篷,使他看起来多了几分肃冷与不近人情。
风拂起他的袍角,露出了里面用金线勾勒的纹样。
……也让薛明月看见,他腰间那用玉带收得略紧的腰身,更显得他整个人肩宽腰窄,他负手立于檐下,听见动静后回眸朝她望了过去。
下一瞬,唇角微微上翘,对着她笑了笑。
好似眨眼间萦绕在他周身的冰冷都如遇春风融化般。
薛明月看得晃了下神,心中不免感叹,谢琅的这张脸当真得天独厚,难怪他一直都是雍畿城中所有适龄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若是在场的是其他女子,极有可能就把持不住自己了。
但薛明月两辈子加起来好歹多活了几年,对他俊美的容貌已经有了充分的定力,很快就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去:“侯爷怎会在此?”
这可还在她的院子里!
她对庄子里的仆从们下过命令,尤其是在院子里走动的人,只要谢琅出现,定要在第一时间知会她。
谢琅从容道:“我瞧着天色已晚,担心你沉迷公务而忘了用膳,特来寻你。”
“这是要去找外公一起用膳?”
他略等了片刻,轻车熟路地走在她的身边,与她并肩前行,侧身也替她挡去了外面的风。
薛明月挑了下眉,揣在大氅里的手握紧了手炉,意有所指地道:“嗯,外公伤势尚未好全,他只有我这么个亲人了,我要去陪着他,侯爷呢?”
我要去陪亲人了,那你是不是也要去陪老王妃?
谢琅唇角上翘,很轻地笑了声,淡定地道:“正好我也许久未曾见外公了,外公的伤多少因我而起,多陪陪他也是我该做的。”
“……”
你还真是厚脸皮啊。
薛明月闭嘴,对此简直叹为观止,不过最后也出声没赶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