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月抿着唇,神情逐渐沉下来。
无论上辈子赵府医究竟在老王妃意外离世中担了什么角色,他又是从何时开始筹谋的,这件事定然与他脱不开关系。
她的呼吸蓦地一窒。
几乎是立刻想到了流放途中的谢琅,眼神忽地一变,下意识攥紧了手。
若是非要这么说的话……
上辈子她的医术浅薄有限,只能诊出他表面上的顽疾伤势,但却隐隐能察觉出他的身体的确有别的问题,只是她没办法判断究竟是何。
所以,他是否早就中招了?
赵府医这条线埋得实在太深了,更远可以追溯到谢将军夫妻还在世的时候,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害定远侯府?
薛明月心里蓦地慌了起来。
她着急地在屋内来回踱步,紧紧咬着下唇,杏眸里满是焦色,怎么也没办法平静下来。
关于幕后之人的身份,她对此完全没有头绪,主要是定远侯府倒台后的最终受益者实在太多了,将谢家看作眼中钉的人在京城里多的是。
即便是当年高祖朝的宰相都看不惯如日中天的谢家。
定远侯府树大招风,风必摧之。
薛明月忍不住蹙眉。
上辈子流放途中她也没在意京中局势,更不清楚皇子夺嫡最后的胜者是谁,若是能知晓的话,应当就能推出幕后凶手是谁。
如今,这桩事远比即将来临的寒潮更紧迫。
她揣着手在屋里踱步,抿唇想了好半晌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反而在脑海里将谢家的情况给过了一遍。
谢琅祖父,岑老王妃的夫君,是当年率领着定远军投奔高祖皇帝推翻前朝的元老之一。
后来高祖皇帝起兵成事,谢祖父被封为定远王,率定远军镇守北疆。
薛明月思及于此忽然一怔。
论起谢家有何仇敌,她哪怕想破脑袋也列不出多少嫌疑人来,当然是谢家的人更为了解啊!
她蓦地停下脚步,懊恼地拍了下脑袋。
真是傻了!
她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既然发现了疑点,那自然是该把事情告知谢琅,让他自己去查证才是。
薛明月深吸了口气。
压下眼中莫名升起的恼意,转头去书房给谢琅写了封信,让乌夜赶紧找人给送回了京城。
她只需要担心自己和外公就好了。
对,没必要这般在意谢琅。
薛明月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眸子里那层薄薄的水雾散去,紊乱的呼吸这才平复下来。
她转身就朝外面走。
这会儿该去找郎中来看病才是。
…
岑老王妃前来坐的马车很低调。
若非对方出示了定远侯府的令牌,门房都不敢前来通传,这与定远侯府出行该有的排场截然不同。
薛明月从中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在向门房询问过后才确定,谢琅安排老王妃此次前来应当是瞒着京城那边来的。
只是不知道他私下做了什么安排。
薛明月沉默片刻,还是让乌夜出去打听京城那边的动静,但也没将希望都压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