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在左臂划的那道伤口并不小。
薛明月给他做了简单的处理,便由安太医接手替他止血,接着才将早就制作好的止血药膏给他涂上,最开始其实看不太出来它的效果。
可景平帝很快就发现,谢琅的血止住了。
他也是从皇子慢慢走到九五至尊的位置上的,受过的伤并不少,是以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其中的差别。这时,薛明月朝着他福身行了个礼:
“陛下,若是想要更直观地看出新止血方子和之前方子的区别,可以再找人来做对比。”
实际上,她和安太医私下已经做过对照了。
不过,与其直接将两人整理出来的例子告诉陛下,不如让他亲眼看见来得更直观,他才会彻底相信。
景平帝闻言扫了她一眼,直接挥手道:“允了。”
薛明月应喏,转头就将门外提前准备好的试药人喊了进来,这是从金吾卫中随便选的侍卫,等他朝着帐内众人行完礼,谢琅忽然开口道:
“照着我这个伤口来就行。”
侍卫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倒是景平帝多看了他两眼,满意地笑道:“景阑你如今做事倒是细致。”
“这都是臣该做的,陛下看重这个新的止血方子,臣不过是在为陛下分忧罢了。”
谢琅唇边扬起一抹谦逊的淡笑。
听到这番恭维的话,薛明月眼眸微微睁大,感到有些诧异,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她好像还是第一次见他说这种圆滑的话。
怎么说呢,有点新奇。
就算上辈子她对这年的谢琅并不了解,却也从不少人口中听说过他,比如年少轻狂,张扬肆意;又比如今日在街上抓了御史的妻舅,明日就能在朝上与御史大战三百回合。
总的来说就是头铁。
长提三尺青锋剑,荡尽天下不平事。
薛明月觉得上辈子的他落到下狱也没人为他求情的下场,和他这种性子是分不开的。可现在的他居然还会说那种恭维的话,就感觉怪怪的。
但很显然景平帝对这种话很受用,连脸上的笑意都深了几分。
侍卫划伤手臂后用的是寻常的止血药。
景平帝看了片刻,发现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为了打发等待的时间于是便让安太医将新方子的来龙去脉,以及是怎么制的药膏都讲一遍。
薛明月很有眼力见地没有凑上前去。
为了不被皇帝传唤打扰老师,她索性站在了谢琅的身边,佯装忙碌地观察着他手臂伤势的愈合情况,最后连他纱布上系的结都拆开重系了一遍。
谢琅:“……”虽然但是,蝴蝶结好像有点不英勇。
他低下头,看着她晃晃悠悠的发顶,黑眸里溢出丝丝的笑意,同时又在心里重重地松了口气,真是太好了,她看起来和之前差不多。
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昨晚说的话。
谢琅略加思索,低声问道:“你昨夜喝的酒有些多,身体可有不舒服?”
薛明月动作忽地一顿,眉尾挑了挑。
须臾,她仰起头满脸无辜地和他对视,随口道:“宿醉哪会有舒服的,方才见到安太医时还被他训了一番,说我不遵医嘱呢,我昨晚没说什么浑话吧?”
在察觉出他话里试探的意思后,她也不动声色地反试探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