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也满含期待地看过去。
薛明月唇角微弯,笑道:“摩揭陀沙糖。”
两人愣了愣,不禁面面相觑,没明白她口中的沙糖是什么糖。
如今百姓最为熟知的糖是粮食制成的饴糖,也就是用麦子制成的麦芽糖。除此之外便是江南等地种植的甘蔗糖块,只不过这两种糖都远不如沙糖来的甜。
薛明月犹记得,两年后有商户发现了这种来自摩揭陀的沙糖。
趁机大量囤积沙糖后在京中售卖,一售而红!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这种沙糖都是风靡京城的珍稀东西,薛明月就准备提前囤积些沙糖,再开个饮子铺。最好是能买到这种制成沙糖的方子,才能将这笔快钱变为长期的收益。
流杏听完后仍不太明白的,拍着胸脯保证兄长们绝对靠谱。
薛明月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应了声好。
主仆三人喝着黄米酒,就着酒菜说说笑笑,这酒虽不容易醉人,可喝得多了还是会有些晕乎乎的,酒过三巡最后清醒的只剩下薛明月。
她半阖着眼,眸光清润,懒散地将头倚在凉亭的柱子上。
仰头凝望着逐渐西移的月亮。
又是一年中秋,不知外祖父如今可还安好。
且再等等,很快她就能去与他真正的团圆了。
…
不远处的廊檐下,身材高而瘦削的男人站立在阴影里,眉眼冷峻淡漠,浓密长睫下的黑眸愈发的深,浑身气势慑人,像是一把藏锋的剑。
谢琅静静地看着她。
薄唇紧抿,背在身后的手忍不住蜷了蜷。
清冷的月色落在她精致的眉眼上,将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的疏离和愁绪放大了数倍,即便是隔着不远的距离,他也仍能看得出她在睹月思人。
目光下移,停在她腰间仍佩着的那块白玉佩。
她在思念谁?赠予她玉佩的这人吗?
那个表哥究竟有多好,好到让她即便是嫁了人也对他念念不忘至今。
谢琅呼吸逐渐变得紊乱,黑眸中各种浓烈不甘的情绪不停翻涌,不久前在马车上她所说的那些话又一遍遍地在脑海里重复。
——“侯爷,和不相爱的人相伴一生,终日被困在后宅之中,无异于被关在囚牢。”
——“或许和离之后,我会遇到想要携手共度一生之人。”
说这话时,那双琥珀似的眸子里敛着细碎的光,仿佛所有温柔都藏于此中。
可里面却满是坚决与倔强。
谢琅阖了下眼,指骨被捏得咔咔作响,片刻后冷静地掀开眼皮,眷恋地看了眼不远处披着雪白披风的薛明月,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稳健无声。
这辈子他都不会让她有机会离开他身边。
和离不可能,另寻爱人亦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