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凝滞的氛围顿时又重新热络起来。
觥筹交错间,月色逐渐西移。
宴席快结束时,帝后携手离席,众人纷纷起身行礼相送。
谢琅看了眼外面的夜色:“时辰不早了,我们也回府吧。”
薛明月朝他颔首,嗯了声,刚欲转身向外走,忽然又被谢琅捉住手给包在了手心里,他三两步就靠近了她,说出口的话让人没办法拒绝:
“夫人今日既已陪我演了这出戏,不妨将它给演全了,多谢夫人。”
“……”
那是她答应的要陪他演这出夫妻恩爱的戏码吗?
难道不是他自己一意孤行非要站出来为她出头么,即便今日没有他,她也不会出事。薛明月心中只觉烦躁不已,他陡然转变的态度令她如芒在背,谢景阑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薛明月唇角抿成了条直线,道:“随你。”
嗓音听起来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
谢琅眉心微蹙,不明白她为何忽然变了神情,只径自牵着她往宫门走去。
白玉盘似的月亮高悬在夜幕之上,清冷的月色映满大地,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分外长。分明人挨得那么近,可身后的影子却泾渭分明。
侍卫西江乌夜两人正守在马车跟前。
一见到两人便觉气氛不对,对视一眼,连忙拱手行礼。
薛明月目不斜视地在车厢内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润喉。
方才在宫宴上那些酒水点心她不敢多喝,以免不小心吃到下了料的东西,上辈子她每逢宫宴都要作为家眷入宫,就曾吃到过下了泻药的酒水,更是险些在御前出糗。
至今她也不明白是谁的手笔,只是涨了记性,知晓有些东西不能吃。
这些经验全是她在一次次教训中摸爬滚打记下来的。
只有她,没有旁人。
一时间车厢内只有嘎吱的车轱辘声。
“今日玉佩一事你是提前知晓严家小姐要陷害于你,才做出这样应对的是吗?”半晌,谢琅率先打破了沉寂。
薛明月没有否认:“是又如何。”
她抬眸定定地看着他,眸色冷漠。
“此事稍有不慎便会有差池,若是再遇到这样的事你应当提前知会我一声,我也好配合你做出应对,免得不小心被人察觉。”
“今日多谢侯爷襄助。”
薛明月停顿了几息,才抿起嘴角笑了一下:“侯爷,此处仅有你我二人就不必再演戏了。”
谢琅瞳孔微缩,惊诧:“我没有……”
‘演戏’两字还没说出口,就被薛明月接下去说出口的话给打断了:
“侯爷,你我都心知肚明那日的意外究竟是因何而起,我们的婚事也是定远侯府主动提出来的,但京中流言皆认为那是我有意为之,你也从未澄清过。”
“我知晓嫁入侯府是我高攀,亦非是你最好的选择,我的声誉在你们眼中不值一提。”
薛明月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满是冷色。
微微仰起脸,目光一错不错地同谢琅对视:“像今日这样的明枪暗箭不会变少,比起演夫妻情深,还有个更好的办法——”
“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