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点头道:“无事便好。”
忽地,又话锋一转笑着问道:“听说方才是景阑那小子送你过来的?”
令她如芒在背的目光陡然间变得更多了。
“……”薛明月在心中暗骂了谢琅一通,这会也只能适时羞赧的垂下眸子,“臣妇进宫次数少,侯爷担心我礼数不够周全冒犯娘娘,这才多送了一段路。”
见两人感情甚笃并未生出间隙,皇后乐见其成,便笑了笑揭过这件事。
又说了一会,皇后就离开了后殿。
薛明月面庞沉静,藏在袖中的手指尖微颤,不动声色地将擦去手心冒出的冷汗,刚欲寻个位置坐下缓上一缓,便听得身边有人酸唧唧地道:
“有些人手段就是不一般呐,竟将侯爷哄得团团转。”
“还说什么恶仆害主,谁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某人没嫁过去之前都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怎的她一嫁过去就闹得家宅不宁呢。”
…
薛明月抬眸看去,开口的大多数都是各家带来的少女。
在发生她与谢琅被算计共榻之前,他才凭自己的武艺考上了武状元,又刚被陛下亲封为拱卫京师的金吾卫中校尉一职,意气风发,前途光明敞亮。
整个雍畿城中想要嫁给他的小娘子数不胜数。
再如何,也不该是她这个礼部侍郎家不受宠的嫡女能够高攀的,可最后嫁给他的人却偏偏是她。发生了那档子的事,谢琅竟还是以正妻之礼娶的她,这怎么能让她们不怨愤?
薛明月心知此事无法同旁人解释,只好将这些话当做耳旁风。
总归都是些早就听腻了的话。
她寻了个位置坐下,淡定地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旁的臣妇们自然也没有上赶着同她这个小辈说话的道理,寻摸着熟人便聊起了天,各家带来的小娘子们也三三两两地凑在了一起。
薛家此番来赴宴的是林氏和小女儿薛柔。
因着先前的事,许多人都认为薛家门风不好,因而她们二人所处的地方也空荡荡的,和不远处的孤身一人的薛明月瞧起来倒是处境相同。
两人既难堪又气愤,神色郁郁地看向薛明月。
“薛明月,你进宫就进宫,居然还有脸让景阑哥哥送你过来!”
这时,殿内忽然响起一道娇喝声。
薛明月微顿,抬眸望去便瞧见穿金戴玉的九公主气冲冲地跑过来,满脸厌恶,用手指着她骂道:“你的脸是比城墙还要厚吗?定远侯府的脸都要被你丢干净了!”
“……”
九公主爱慕谢小侯爷的事无人不知。
见她来跑找薛明月麻烦,殿内的小娘子们顿时幸灾乐祸起来。
其中有两人在人群中暗暗地交换了个眼神。
今日她们必要让那薛明月再也无颜见人!
薛明月淡定地起身一拜:“见过九公主,臣妇不明白公主所言是何意,侯爷相送非我所求,而是侯爷担忧我礼数不周冲撞贵人,公主若是不信可亲自去问侯爷。”
谁知九公主听到这话反而更加恼怒。
“本公主说话,你竟然还敢顶嘴!”
“若非你纠缠于景阑哥哥,他又岂会娶了你这个不懂礼数的小户之女!这个只会使下流手段的狐媚妖子,竟哄得景阑哥哥连入宫都要与你一道,合该让人将你浸了猪笼去!”
说着,她就扬起手来作势要打人。
“公主慎言!”
薛明月眼神冰冷,扬起脸抬手握住她的手腕。
目不转睛地盯着九公主,冷道:“公主一言一行皆代表皇室颜面,无凭无据便要害人,是要让天下万民都说公主您草芥人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