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刘焉想到了太祝丞的职责,也不觉得奇怪。
刘虞只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可只这一眼,他的目光便移不开了。
那妇人一袭青衣,做坤道的简朴装扮,不施粉黛。
虽为人母,风韵犹存。
一身道家风范的气度,在熟悉道藏的刘焉看来,宛如加了一层滤镜。
不过刘焉到底不是登徒子,在妇人看过来之前,先收回了目光。
可刘焉不朝山去,山却朝他而来。
卢氏来到刘焉面前,盈盈一拜,行了个道家的揖手礼,道:“妾冒昧,不想公亦是同道中人。”
“早前马车损坏,多谢公愿意援手。”
刘焉摆了摆手,道:“小事耳”
卢氏再三感谢后并未纠缠,直接告辞离开。
此举倒让刘焉升起的警惕之心消散了些。
等到卢氏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刘焉才出发去找那位常与他探讨道藏的道人。
从道人口中,他了解到了更多关于卢氏的消息。
“善鬼神之道?”刘焉心头一动。
他如今常常彻夜难眠,长夜漫漫,实在是折磨,或许他可以借一借鬼神之力。
汉昌县。
谢益不得不承认,相比于好懂的前太守赵部,荀府君的作为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因为荀攸到了汉昌县又不打算往前走了。
谢益赶紧找到一路陪伴荀攸而来的上官胜,然而上官胜也一头雾水。
荀攸并不知道郡府的两位属吏心中所急,这几日,他正抓着汉昌长程畿了解本地的板楯蛮。不止要听,他还要见。
上一次巴郡生乱,正是板楯蛮引起的,当时还是西园军别部司马赵瑾率兵入巴平叛。
程畿是巴郡阆中县人,此县距离汉昌县不远,和汉昌县一道,正是板楯蛮分布最多的地方。他本人对板楯蛮甚是了解。
“昔日秦并天下,以为黔中郡,薄赋其人,口岁出钱四十,巴人谓赋为賨,遂因名焉。高祖之时,曾募賨人以征三秦。至于如今,因賨人作战,多持长戈、木盾,官吏遂谓之曰板楯蛮。”
“府君,巴郡蛮夷众多,官吏常不加分辨笼统称之,然其族或不相同。如廪君蛮,其中便有濮、苴、共等族,其习俗虽有相近,亦有区分,不宜并论”
荀攸认真的听着,严颜究竟能不能重用他还没有决定,可眼前这位汉昌长却是实打实的贤才。
他问道:“中平五年,板楯蛮反,君知否?”
当初朝廷得到的奏报是板楯蛮受到隔壁荆州蛮族作乱影响,外加不满征收賨钱。
程畿摇头:“彼时下官还在三署为郎。”
荀攸没再追问,不一会儿又问道:“可曾引领板楯蛮开荒耕田?”
程畿说道:“板楯蛮以渔猎为生,素来善战。若要召其为兵不难,可要是耕地”
程畿微微叹息,面带羞愧之色:“自安西将军至益州后,下官便屡次尝试,只是还未使得屯田策入賨人之心,始终无果。”
荀攸站在望着前方的山峦,板楯蛮便生活在其中,他说道:“吾见程君在賨人中甚得拥戴,如此也不行吗?”
程畿解释说:“过去,賨人以皮毛等山中特产换取食盐时常被恶吏奸商欺压盘剥,下官自上任以来,严查此事,这才有了些许声望,仍是不足。”
“若是召之为兵,应足矣了吧?”荀攸似是玩笑地问道。
程畿继续正色回答:“召賨人为兵并不算难,只需不拖欠口粮赏赐即可。”
荀攸点点头,并未多言。
程畿也瞧不出荀攸所想,他对于板楯蛮还是颇为同情的,又补充道:“板楯蛮生活困苦,往年作乱,多是因受欺压过甚。”
“回吧!”
“是!”
在回程的路上,荀攸又问道:“程君,近日应当常有郡吏去你那询问我这几日的言行吧?”
程畿立刻应道:“府君放心,下官未说一言。”
“无碍。”荀攸走在前列,留下了一句话,“今日后他们再问,如实相告即可。”
留程畿在原地愣了一会,才快步跟上荀攸。
是夜,荀攸却没有入睡。
益州并非校事部的重心所在,能为荀攸提供的臂助有限,不过这段时间,荀攸已经对于巴郡有了些了解。
巴郡辖地颇大,整体上被分为三部,其中一部便是借助米仓道兴盛的汉昌与不算远的阆中两县,另外两部分别是倚靠长江的郡治江州县和临江县。
三方的豪族豪强虽同处一郡,但人心不一。江州大族近水楼台,在郡府的声量要大上一些。
次日,荀攸单独召见了严颜。
郡吏们没人知道荀攸同严颜说了什么,只知道严颜离开时满面笑容。
之后便没了踪迹。
而在这次见面之后没几日,荀攸终于发话要重新出发了。
只是出乎郡吏们的预料,荀攸没想去江州县,而是将目标定向了临江县,严颜此时不知从哪又冒了出来,一脸严肃地护卫在荀攸身旁。
谢益心中腹诽平日瞧着正直,如今还不是把自己当成了个寻常护卫?
可面对荀攸的决定,他不敢阻拦,生怕惹恼了荀攸导致功曹之位不保。
等到临出发时,郡吏们又发现了不对劲为什么会有一帮子自称为太守所募的板楯蛮跟着他们啊!
而且,太守出身荀氏,怎么能不顾体面,常常同那些蛮人交谈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