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九卿之一,他对于年后要发生的事心知肚明。
这新的一年,将是肃杀的一年。
“阿父在忧愁什么呢?”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杨彪不用回头便知道来的人是谁,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杨彪笑着问道:“吾儿可知为父在忧虑什么?”
他这儿子向来聪慧,但朝堂之事,却未必能看得清楚。
“阿父所虑者,无外乎年后朝廷的施为。”
“哦?”杨彪回过头去,看向他年不过十六七的幼子杨修,“细说。”
在杨彪的印象中,近期他从未在杨修面前说起过这些事。
望着父亲鼓励的目光,杨修炫耀一般的展现自己的能力,说道:“去岁不必要之事无外乎两件,一则是内朝与公府征辟官吏过多,二则是车骑将军。”
“此二者看似无关,却有一处相同凉州战事虽平,然国朝岁收却依旧拮据。为何要多征官吏多费俸禄,而不去节流?”
“答案只有一个!这些官吏皆有去处,而车骑将军也有用武之地!”杨修观察着父亲的表情,他觉得自己猜对了,问道,“阿父方才感慨风雪已至,可是因为父亲在犹豫要不要参与其中?”
杨彪点了点头,说道:“假日之后,我要离京去往关东了。”
杨修眼前一亮,赶紧说道:“孩儿愿同父亲一同前往,以尽孝心!”
杨彪吹着胡子冷哼一声:“说实话!”
杨修苦着脸说道:“当初太学之议正热闹时阿父不许孩儿与人争论,因此才使竖子成名。关东多文才名士,孩儿想要多多拜见。”
杨彪哪里瞧不出自己儿子骨子里的傲气,这也是他约束着杨修的原因。
王粲与祢衡的冲突他后来听说过,杨彪敢保证,他要是不限制一下杨修,自家这竖子闹出的乱子不见得比这小。
“此是公事”杨彪望着面露失望之色的儿子,又说道,“但也并非不可”
在教育儿子的问题上,杨彪一直都很犹豫。他喜悦于儿子的聪慧,却又担心儿子慧则易伤。
杨彪问道:“在你看来,我此去关东,是该从严还是从宽?若是答案让为父满意,带你往关东一行未尝不可。”
这的确是杨修没有考虑过的问题,他明白父亲既然有此问,那么他无论是何答案,都要说一说利弊。
而他也的确聪慧,马上就想到了几处利弊。
然而却是不同答案的。
从严必然能获得主导此事的天子的欢心,但未免有酷吏的嫌疑,于名声和后辈有碍。
从宽自是会有更多人满意,但唯独天子会不满意。
答案关系到自己能否随行关东杨修一时间越想越多,也无法决定哪一个答案更有利,倏忽间,他留意到父亲勾起的嘴角,忽然有几分明白了父亲的忧虑。
他终究年少,不愿认输,然而越想却越是纠结。
实际上,和杨修一样察觉到朝堂动静的人不在少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