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鼓琴瑟之声朦朦胧胧传来,一切美丽梦幻,一时之间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中,天上还是人间。
伊蓝何曾见过这等人间盛景,目光痴醉,不由感慨:“好美啊。”
谢傅笑问:“美吗?”
他出生在这里,见多了也习以为常,严格来说,扬州的水上夜景,比不上苏州,也比不上金陵。
“太美了,我都感觉到了天上,原来大观国还有如此美丽的地方。”
谢傅呵呵笑着,看到伊蓝高兴,他也愉悦。
“傅,这就是你的家乡吗?”
“是啊。”
“你的家乡真美,我好羡慕你啊。”
谢傅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大观国有句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嫁给我,就是扬州媳妇了。”
伊蓝轻问:“你会娶我吗?”
谢傅淡笑:“只要你敢嫁,我就敢娶。”以前他哪里敢说出此等豪言壮语,娶皇后为妻,他好像变了,变得不再瞻前顾后了,畏手畏脚了。
伊蓝嫣笑:“你就不怕被砍头吗?”
谢傅嗳的一声:“我是好色如命,爱美人不要命。”
说着将伊蓝揽入怀中,两人都轻看生死,顾望眼前美好。
此时已经入夜,两人站在船头,河风清凉,伊蓝衣衫单薄,谢傅柔声问道:“冷吗?”
伊蓝轻轻摇头:“不冷,不过你的怀中好温暖。”说着往谢傅怀中蜷缩着。
“现在要是有几杯水酒入肚,就不冷了,伊蓝,你会喝酒吗?”
伊蓝反问:“你说呢?”北狄儿女又怎么不会饮酒。
谢傅笑问:“船夫,有酒吗?”
船尾掌舵的船夫应道:“公子,真是抱歉,这船上没有酒,我们行船人最忌讳的就是喝酒了。”
说着又道:“公子若是想喝酒,小的可以先把船靠岸,给公子买去。”
“那算了,你撑你的船吧。”
这是伊蓝手指前方:“那首船好漂亮啊。”
谢傅顺着伊蓝所指望去,只见数十丈远的水面上飘行着一艘大船,船上建有楼阁,船上挂满纱灯,如一座水中楼宇,绚丽多姿。
数十桂桨齐划,入一条水龙潜行,好不气派。
谢傅微微一讶,这船好大好气派啊,他在扬州呆了二十年,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船,比之张凌萝的月不落也不逞多让。
“船夫,那是谁的船?”
船夫应道:“公子,我一个外乡人又怎么识的。”
谢傅吩咐:“船夫,往这艘大船驶近。”
随着靠近大船,只见船上灯火通明,人影瞳瞳,不时传来琴乐之声,好像在举行什么活动。
伊蓝问道:“上面在干什么?怎么这么热闹。”
谢傅微微一笑:“大概是青楼的女子在竞艺争艳。”
伊蓝疑惑:“比谁更美吗?”
谢傅额的一声,想着如何给伊蓝这不知大观国民风民宿的女子解释这种场景:“怎么说呢,就像宫宴,各展才艺,如果能夺得头筹,就既得名又获利,一般这种场面都会有很多富家公子前来捧场,气氛十分活跃。”
伊蓝笑问:“那你呢,会不会特别热衷这种活动?”
谢傅笑道:“忘了告诉你,以前我可是穷小子,这种地方挥金如土,我怎么消费的起。”
“真的吗?”
“倒也有幸见识过几次,不过次数不算多。”
大船上面挂着一面旗帜,写着霸气的三个字——逍遥号。
大大小小的船只纷纷朝这艘逍遥号靠近,宽敞的河面上一下子拥挤起来。
这些船只大多都是公子游玩所乘坐的画舫,也有挂着各家青楼门户,青楼娘子所乘坐的花船。
除此之外,谢傅还注意到当中还混着一些商船,目测数量还不少,大约有二三十艘。
商人来到扬州这风月名都寻欢作乐也没有什么奇怪,但大多都是单行,或于与商友作伴,哪会与船工一起带来。
而且这船工形象模样也不像一般的船夫,个个身材劲练,显然都是有武力底子。
谢傅一下子就看出这些船只底细,应该是有黑道背景,这么多的黑道船只聚集在此地,难不成是一场黑道聚会。
他虽非扬州的父母官,但是作为淮南道节度使,扬州也是他所管辖的范围。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这世上没有完全的白,黑道在哪个朝代都是不可避免的,这些黑道门户若是在自家地盘老老实实,谢傅也不会平白无故去断人生路。
可如果敢到扬州作乱,破坏扬州繁荣富盛,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就在这时,一艘普通画舫靠近逍遥号,从画舫下来一名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这名华服公子刚刚登上逍遥号,立即有几名候在登船口的男子上前迎接。
从几名男子的衣貌神容,应是一方黑道大佬,却对这名华服公子十分恭敬,颇有点马首是瞻的味道。
谢傅却识得这名华服男子,竟是有数名之缘的韩不凡。
韩不凡是韩忠的儿子,韩忠曾任礼部侍郎,后来才被调任为扬州刺史,再后来年老致仕,现任扬州刺史是王阀的王正。
谢傅前几次见到韩不凡是在秦湘儿的秦楼,最后一次是在凌云楼,韩非凡受永阳郡王府世子林枫之欺凌,他看不顺眼,狠狠教训了林枫之一顿。
而当日两位公子的争端并非争风吃醋,背后却有隐情。
从霍端口中获悉,在皇室的暗示下,永阳郡王府有以神武阁之名在江湖上组建一个武盟的想法,这长江三十六水道和黄河二十八分舵这些黑道联盟就是神武阁首先要拿下并控制的,而韩不凡这些年与长江三十六水道,走的很近。
看见韩不凡,谢傅也就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黑道船只聚集在样子,这恐怕是长江三十六水道的一次聚会,准备商议什么大事。
而逍遥号上举行的风月活动,只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
伊蓝激动道:“好漂亮,好热闹啊。”
谢傅笑问:“想上去看看吗?”
“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