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慈,我勇敢吗?我保护你了吗?
声在心间,言却无力启口。
林初溪
对于这两个女子,这是灵山文廷最为卑鄙的污点,似乎成为永远洗刷不去的污点。
刚才谢傅这个男儿用小天雷灭神真言保护端木慈战胜他们,那一刻他似乎用灵山文廷镇山神技洗刷灵山文廷身上的污点。
灵山文廷又恢复了干干净净,他不能再往灵山身上涂抹污点。
林初溪看向紧紧抱着谢傅,不让他倒下的端木慈,朗声喊道:“端木慈你走吧,我们灵山文廷随时恭候。”
其他玄师听到林初溪这一言,大吃一惊,旋即闭上眼睛,接受这个事实,接受这个他们愿意接受的结局。
端木慈不喜不悲,柔声道:“傅,我背你。”
“让我背你一回好么?”
声音细弱得好像在梦语一般,端木慈望去,谢傅虽然双目紧闭,却嘴角挂笑,他似很开心,无比的开心。
“好。”
谢傅抱过她,亲过她,却从没背过她。
他曾无数次说过慈慈,我背你吧。
端木慈却没有一次让他背。
没有为什么,就是没有。
端木慈身子轻轻的趴在谢傅后背上。
谢傅搂紧她的双腿,将她抱起来的一瞬间却双腿打颤,很快又稳住身体,他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在刚才他已经将所有的力气用来保护她。
端木慈柔声问道:“重吗?”
“重,很重很重。”
林初溪朗声道:“请!”
一众玄师接连强撑起身,尽管所有人都身心疲惫,他们还是以身份高低尊卑有序而列,用最崇高的姿态来表达对对手的尊重。
他们带着两人朝幻境通道走去。
谢傅背着端木慈,一步一步,走的很缓慢,他的脚步似很留恋,很留恋这里的一山一石,一草一木,属于他和端木慈两人的家。
“慈慈,好好的看这一景一物,我们永远无法回家了。”
端木慈却是垂眸闭目:“傅,有你的地方就是家。”她的家被她紧紧搂着。
他们终于穿越那道光门,永永远远的离开他们打算生活一辈子的家。
白石广场聚集在不少人,他们日夜守着等待消息。
当看到林初溪为首的一众玄师鱼贯而出,立即欣喜万分。
可当他们看到端木慈的时候,瞬间如临大敌,神情无比严肃紧张。
就在他们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林初溪朗声道:“开九重门恭送贵客!”
“开九重门!”
文廷众人沉声齐呼,声音在空气中传递到一人又一人的耳中。
所有在听见这四个字的人,均应声跟呼,整个灵山都回响着这四个字。
紧接着钟鼓声起来,飘荡在整个灵山上空。
灵山文廷九重门就算是灵山文廷弟子也是六十年才走一回,只为无比尊贵的贵客开放,这是最为无上殊荣,亦表达了灵山崇高的尊重和敬意。
从内而外,打开了古朴沉重的
节节而开的山门一重一重地随着谢傅前进而打开。
谢傅行的慢,山门亦开的慢。
所有人都神情严肃注视两人,用举止神情来表达两字的涵义。
当山门的外面一道门打开,谢傅走出正门的方式,踏出灵山文廷,眼前天地开阔,谢傅的心却不知为何沉重,大概每走一步,他离端木慈就要更远一份。
一众青色儒师快上谢傅一步,似源源不绝的溪流,分列两队有序踏步而下,直接九十九阶方止,分列每一道石阶两侧,一边九十九人。
谢傅一步一步沉重的行下台阶,似乎再沉重也要自己行。
终于他走过数百级的台阶,又走过难行的山路,从半山腰将端木慈背到山脚下。
谢傅双腿已经微屈打颤,却还要再行。
端木慈轻声道:“停下,我有话跟你说。”
谢傅不语,端木慈掰开他那双紧紧箍住自己双腿的手,从谢傅身上下来。
在落地瞬间,谢傅却似乎卸下所有沉重,身体反而直接瘫软下去。
端木慈蹲下,抹着他脸上的血迹,柔声道:“听我说……”
见谢傅应也不应,又柔声再说一句:“听我说。”
谢傅挤出一丝笑容作为回应,他想睁开眼睛好好看着端木慈,眼皮却沉重的睁不开来。
“我要你开心快乐,听见没有。”
她的语气像师傅,不,像一个霸道的妻子。
谢傅不知道如何应着,开心快乐怎能随心所欲。
端木慈笑道:“你不是说有来生吗?今生做不成……”
端木慈说着扼住,过了一会才轻轻哄道:“一年之后来长安找我,我给你一个惊喜,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谢傅闻言睁开一条眼缝,眼睛却被血迹粘住,端木慈模模糊糊的。
人总要有一个期待,才有继续活下去的渴望,才不会绝望,就像师傅初月当初说的为他留一口气在人间。
他点了下头。
“还有,不准你想我!”
谢傅一动不动。
端木慈轻轻摇晃谢傅肩膀,霸道道:“听见没有!”
“回答我,你敢想我,我就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我。”
谢傅心头一颤,骤地睁眸,嘴唇嗫嚅道:“我……不……想……你。”
端木慈露出微笑,在谢傅带血的嘴唇深深亲了一口:“我会想你,因为我想你时不痛苦,很快乐。”
端木慈说完站起,转身离开,一开始她走的很慢,渐渐地走的很快,很快化作一只飞鸟,消失在谢傅的视线中。
笑脸却在一瞬间泪流满面,摸向自己的小腹,瞬的又化作满脸温柔。
有一些事是武力和生死都无法解决的,谢傅的心结需要初月来打开。
其实呢,七月不想写的太悲伤,更希望淡淡的伤感之余有淡淡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