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宗宗主燕阳,承先皇之衣钵,荷先皇之遗托,气愤风云,志除奸慝,爰举义旗,誓清妖孽,虽蹈不测之险而万死不辞,便历千钧之压而此心不移。
“武林诸君或不能剑气冲而平南斗,却可以公心起而扶正义,除暴安良,清明社稷。设或为虎作伥,徘徊歧路,必贻正义剑锋之诛。移檄各地,咸使知闻。”
燕阳阅罢檄文,不由暗赞独孤生之文采,遂令工匠刻于麻石之上。待得工匠刻制完毕,燕阳施展瞬移之术和虚己之功,悄然送往各个武林宗门,放置于宗主的案头。
宗主们览罢檄文,多是倒吸一口凉气。一则惊异于云霄宗公然指认时鉴是杀害毛莫仙的凶手。这件事情坊间传说纷纭,却从来没有人言之凿凿地指称时鉴就是杀害毛莫仙的真凶,而今云霄宗却将它刻在麻石上公之于众,如果不是存心陷害,便是有确凿的证据。而云霄宗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宗门,又有怎样的本事去获取那数百年前的证据?
据檄文所说,云霄宗宗主燕阳乃是先皇毛莫仙的传人,这件事情是真是假,亦无法加以考证。如果这是云霄宗刻意造作出来的,那势必会贻笑大方,相信那个宗主不会这么傻。而如果这是真的,毛莫仙已然仙逝数百年,又如何将自己的衣钵相授?
这是一个待解的谜团。
二则惊异于云霄宗的勇气。仙界无人不知,那人神山乃是人族的首脑机关,自身实力强大到什么程度且不说,它所能调动的人族资源可谓无穷无尽,任何一个人族宗门,哪怕是最强大的一等宗门,都没有跟人神山抗衡的实力,这小小的云霄宗究竟是从哪里借来的胆气,居然敢与人神山争锋?莫不是那个叫做燕阳的宗主吃错了药,硬要拿自己的性命甚至宗门的安危当儿戏?
三则惊异于云霄宗这暗自发送檄文的本事。任何一个武林宗门,宗主所在之地都有严密防范,一般人莫说进入,想靠近都难,然而云霄宗却人不知鬼不觉地将檄文放置在了宗主的案头上,莫不是它动用了寻常人难以见到的鬼祟?
这一连串的问题盘桓在各个宗主的脑际,一时之间竟是挥之不去。
这些问题琢磨不出头绪,他们便开始琢磨能够琢磨出头绪的问题——如果人神山调集他们的武者攻打云霄宗,他们到底应该如何应付?
倘若时鉴果如檄文所说是杀害毛莫仙的真凶,那么他们向云霄宗派兵自然是为虎作伥,这是他们所不愿意干的。而如果云霄宗发这一石檄文的目的只是为了阻止他们帮助人神山,那么他们要是就此不派兵,则无疑是上了云霄宗的当。
其间的是非曲直,也是颇费思量。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是这样反复掂量。
那些寻日跟人神山走得近的宗门,宗主看到檄文之后直接将它摔成碎片,洋洋说道:“哼,一个小小的云霄宗,居然敢于跟人神山对抗,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人神山忒也脓包,竟然容忍云霄宗恁般猖狂。老子择日发兵,剑指云霄宗,索性给人神山乃至整个人族除了一害,岂不是很好?”
有的人只是嘴上说说,有的人则是说干就干,当即调集队伍,准备向云霄宗进发,灭了云霄宗,以便给人神山献个大礼。
其中有理智些的武者说道:“宗主,云霄宗与人神山为敌,人神山自会酌情处置,咱们何必做这不相干的事呢?”
那宗主伸着脖子斥道:“你这说的就是鬼话!人神山是谁的人神山?还不是咱们人族共同的人神山?我就烦你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你且赶紧把这些鬼话收起,省得扰乱了我的军心!”
那武者被训斥一通,只好闭口不言。
宗主却趁机发挥道:“咱们是一等宗门,云霄宗才是三等宗门,实力悬殊那么大,咱们大军一到,它恐怕连招架之力都没有,?等着挨宰倒是真的!”